姚楠看着昏迷不醒的有云,急忙冲向前去,她和姚青山二人在有云的执意要求下离开华亭镇前往洽郡,然而一路上姚楠都始终放心不下有云,虽然两人仅仅相处几天,但也许确实是一见钟情,她对有云的情感甚至超出了她自己的定义。
临行前有云所表现的义薄云天,更是让姚楠坚信有云就是自己的所希望的夫君,而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将行李给父亲姚青山,而自己返回和有云一同面对可能的危机。
但是姚青山又何尝不是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呢?于是姚氏父女二人选择一同返回家中,和有云同进退,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就在姚楠冲到有云身前之时,施乐一把揽住姚楠的腰,温润的感觉让施乐色心大起,他笑眯眯地盯着姚楠的胸前,也不顾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有云,飞身离去。
众人错愕,不明白这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
姚青山想要上前阻拦,却无奈自己只是区区散灵,最终只能无奈地守在倒地的有云身旁。
王起看向那个欺骗自己许久的小子,心中恨意终于是在这一刻爆发,他恶狠狠地对手下人说到,“把他们两个带走!”
听到王起吩咐,众人才回过神,将有云二人给拖走。
原本挤满人的姚家院子瞬间空了,显得十足落寞。
日上三竿,王府。
王起差人将有云单独关在一间杂物间,搬出刑架绑好,刑架上有暗暗的血斑,看样子是经常使用。
王起手里拿起一把暗红的铁钳,面无表情地来到有云身前。
这把铁钳是用来拔牙的,他左手掰开有云牙齿,右手端住铁钳双柄,卡住了有云牙齿后,才露出一道报复的阴笑。
“我王起在华亭镇呆了四十多年,从没有人能在招惹了我之后,还能活着离开,你小子也不例外。”
然而有云此时陷入昏迷,一点也没有反应,王起气急败坏,双手握住铁钳,用力一拔,可惜力气小了,牙齿没拔掉,但剧痛还是让有云疼的抽搐。
王起笑意越发升腾,握住铁钳又狠狠朝有云脑袋砸去,一道殷红的血从有云额头留下,宛如毒蛇匍匐,样子狰狞。
王起泄愤似地不断挥舞铁钳,口中重复着粗鄙的脏话,有云的脑袋已满是鲜血,然而他却始终一直昏迷着,甚至连王起反复击打也未曾让他有醒转的迹象。
王起停下手,大口喘气,看着有云面露疑虑。
“请苏医过来,别让这小子死了。”
外边手下喏了声,王起听着离去的脚步,内心忽然又变得极为愉悦,他狞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铁钳,看着有云想说些什么,但踱了几步又没出声。
他左手扯住有云的头发,想看看他还有无气息,然而就在他手靠近之时,有云猛地一口咬住王起的手腕,雪白的牙齿顷刻释放王起手腕的血液,王起疼的抽手,然而有云的牙劲却十足地大。
王起没有办法,右手铁钳疯狂地砸着有云的脑袋,他大声呼喊,“来人啊!”
门外两名手下听得动静,急忙赶了进来,他们两个都是凝丹初境,看见眼前的一幕急忙上前阻拦,两人一人一边扣住有云的脑袋,然而诡异地是,任凭他们如何使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云死死咬着。
而且更为诡异地是,有云似乎在吞噬着王起的血液,王起嘴唇发白,脑袋越发昏沉,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左边那人见再这般下去,王起必死无疑,右手升起一掌,掌中灵力汇聚,直拍有云面门,本来王起是下了令不让有云轻易去死,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其他。
就在那掌拍向有云面门之时,后者双眼忽然睁开,金色的瞳孔仿佛狰狞的野兽之眼,出掌之人刚意识到不妙,但此时撤掌已是来不及。
就见那掌中灵力涌入有云额头,那人手掌犹如被磁石吸附一般死死地贴在有云额头,而紧接着,那人的全身灵力疯狂消散。
准确的说,是被有云尽数吸入体内,右边的手下见状不妙,却不敢去碰有云,抄起王起手中滑落在地的铁钳,朝有云额头砸去。
有云面目狰狞,双手顷刻击碎束缚铁索,两掌交合,竟是瞬间拍碎了那人的脑袋,血雾弥漫整个房间,气氛显得妖异可怖。
有云紧接着从那无首身躯中扯出一颗闪烁的珠子,那是那人的灵丹!
灵丹在有云手中逐渐消解,化作灵力涌入有云体内,他贪婪地汲取着两人的灵力,气息逐渐强大。
有云感受着面庞的疼痛,以及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两只眼睛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三人尸体,一股黑雾悄悄从有云腹中散出,裹挟着三人的血肉,化作蒸腾的血水。
血水被黑雾引导着不断融入有云的伤口,不多时,有云之前受损的脑袋凹陷处,皆尽修补起,唯独那双金色的双眼依旧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他缓缓走出房间,外面阳光刺眼,他嘴角升起一道诡异的笑容,整个人身形暴掠而起,如同野兽四肢挥动。
就在他腾跃而起之时,后腰忽然有阵破风之感,一柄铁箭阴恻恻地顺着他的身形划来,锋利的箭头轻松地刺入有云的左臂,他势头一顿,整个人跌落下来。
不远处屋顶,徐山举弓的手久久没歇,刚才那一箭倾尽了他大半的灵力,此时调转灵丹,冷冷看向倒在地上的有云,屋里的动静他有所察觉,但实在想不通有云是如何摆脱两名凝丹初境的修行者。
他双目锁住有云,可后者身上仍旧一丝灵力气机都不曾出现。
着实古怪。
徐山从后背箭袋再抽出一支铁箭,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斩草要除根,他右手灵力汇集,用力拉弓,弓身扭曲的几近变形,铁箭箭头微微晃动,可见他这一箭倾力之多。
哪知徐山箭未离弓,有云凌空一跃,直直朝他而来,徐山冷汗一出,手中箭急忙瞄准有云,只听“嗖”地一声,铁箭奔向有云面门。
后者在半空中侧头,居然躲过了一箭,徐山瞳孔急缩,这是人能办到的吗?如此短的距离,居然还能躲过我倾力一箭!
莫非这小子真是破海境!
徐山内心后悔不已,但他一箭倾力,此时已无力逃脱,只能眼见着有云朝着自己突进,有云在空中拔出左臂铁箭,鲜血四溅,但他仍旧古怪的笑着,那支带血的铁箭握在他手中,直直地刺向徐山。
“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在徐山闭上双眼等死之际,一个声音忽然出现,紧接着是一道磅礴的剑意,剑意裹挟着剑气,精准地打落有云手中的铁箭。
有云受力一个翻转,稳稳地停落在一侧屋瓦,他目光朝向说话人,金色瞳孔微微闪动,来人却正是那姓张的说书先生,以及徐赵杰。
徐赵杰呆呆地看着身旁看似羸若的张老头,以及屋顶的有云,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在他看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伙,居然真的是两个大修行者。
张老头看着有云金色的眼睛,眉头微微一皱,一些遥远的记忆似乎慢慢拾起,有云桀桀一笑,“李若白!”
张老头听到这句话,记忆忽然贯通,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金瞳少年,两只眼珠都仿佛要跌落眼眶,他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有云忽然目光一转,再度一个纵身突向徐山,五指作刀,徐山大惊失色,嘴里喊着救命,但有云速度奇快无比,双手瞬间穿透徐山腹部,从中掏出一颗带血的灵丹,他五指用力,灵丹化作粉末,吸入体内。
张老头此时还未从惊讶中醒转,却发现徐山已经被杀。
另一个同样未反应过来的,还有徐赵杰,他呆愣了片刻,双目怒睁,眉毛上竖,口中大声喊到,“拿命来!”整个人就要冲过去,一旁的张老头急忙拦住他,再抬眼看去,有云已然不知去向。
张老头怅然若失地看着有云最后停留的屋顶碎瓦,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欣喜,还有些失落与失望。
徐赵杰被张老头右手抱住,眼睛通红地嘶吼,“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小子!放开我!”然而张老头一动不动,徐赵杰情急,一口咬在了张老头的手臂之上。
张老头吃痛,松开徐赵杰,后者恶狠狠地盯着张老头,嘴里骂道,“姓张的!那小子杀我叔叔你为何不管!”说着看着倒在屋顶的徐山尸体,悲从中来,右手成拳就朝着张老头脸上打去。
后者衣袖一摆,徐赵杰只觉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张老头提起徐赵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再不是从前的李若白了,那便与他无关,何况转瞬都已百年,还有望等到这位吗?可笑,可笑啊,李若白,别痴人说梦了。”
这自称李若白的老头提着徐赵杰,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就像醉汉提着酒葫芦,若非徐赵杰个头不小,也许旁人真会当他是个醉汉。
李若白腾跃而起,左手又提起徐山尸体,后者已然死去,灵丹是灵根所生,毁了灵丹,灵根断绝,加上血流未止,却是无力回天。
此时日头由盛转衰,阳光下,一道身影逆着阳光而走,手中提着两人,样子清逸,却绝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