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阳姐姐。”云拾雨从床上惊坐而起。意芒在床边守候着,“花阳在她师傅那边修养着呢。昨天见你们那般晚还不回来,你常师叔与为师便亲自去寻你们。寻了血迹才找到你花阳师姐,她晕倒在地上,左肩没了胳膊,血淋淋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救醒她后,第一时间就是让我们去山脚下寻你。你常师叔将她带了回去,为师则是下山找你。”
云拾雨带着哭腔反复叫唤着“花阳姐姐”。
“你们何时这般亲密了?以后不许姐姐这样叫着。人前,要知师门长幼礼仪,以后就叫花阳师姐或者师姐。”意芒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看花阳那伤,像是被野兽咬的,怎么回事。”
“我当时见了一朵美艳异常的花,不小心坠落山崖,花阳姐姐拼了命拉着我,不料想她的手臂被生生扯断了。”
“不是说了,人前不许叫花阳姐姐么。”
“师傅,您不是外人。”
“你啊,做事还是这样不经大脑思考,当初生了一年多的病,还没吃亏,竟去那样危险的悬崖边采摘花朵。你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花,为师已经帮你养在花盆里,放在外面。”
“谢谢师傅,我想去看看花阳姐姐。”
“她估计要好些天才能醒过来。要不你等她醒了再过去吧。”
“我想现在过去。”
“你常师叔正气头上,过些天再去吧。”
“我想现在过去。”
“为师陪你去。”
他们去了暗住门看望花阳,那时其他看望的人已经走了。房间的格局已经改了,换成了疗伤模式,受了伤的云拾雨觉得异常舒服。“常师叔,花阳师姐什么时候能醒啊?”
“不好说。”
这简短的对话之后便是一片沉默。
次日,云拾雨独自来看花阳。常彩开口了,“花阳再过两日便会醒来。昨日你们走后,我去满梦山搜寻到今早,还是没能找到她没了的臂膀。”
“常师叔,这该怎么办。”
“她往后恐怕只能用一只胳膊了,拾花弄草这样的事做起来会很困难了。除非能找到别人的手臂代替。”
“别人的,别人的可以么?”
“找不到她的,只能将别人的臂膀接上。”
“常师叔,我一定会再去满梦山寻找的。”
“你师傅和你去吗?”
“不,我一个人去。”
“那你一定要小心些,满梦山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全,这回要是遇上危险可没人救你了。”
“常师叔,我会小心的。”
云拾雨在去满梦山寻找花阳的臂膀之前,去请教意芒些问题,“师傅,花阳姐姐的手能再长出来么?”
“可以长出来,她晋升为仙圣之后,手臂自然能长出来。”
“哇,仙圣这么厉害。”
“所以,你当初对为师拔头发做法器变成秃头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那仙圣岂不是不会死?”
“也不是。想死还是可以死的。不想死也会死,如果遭遇强烈的伤害会死得很快,如果受伤得不到及时的处理会慢慢地去。总体来说,修复能力与抗伤能力是最强的,术法自然也是最强的。”
“我懂了,谢谢师傅赐教。那徒儿不打扰师傅了,就先退下了。”
云拾雨去满梦山,到山底下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她的臂膀。她打算扯下自己的臂膀给花阳,却下不去手。听见溪水声,便顺着声音来到溪水旁边,躺在鹅卵石上排忧。
“你,为何这般忧愁?”
感受到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话,云拾雨侧过头去,发现一只面具怪物躺在自己旁边,她吓得坐了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赤啊。”面具怪物说着摘下自己的面具,待云拾雨看见了后又重新戴上。
“我当然记得你是谁,你就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面具怪物,你叫赤。”
“你已经忘了我了吧。从来没有去看过我。”
“冥居山,我还没有修行虫住门的术法,所以不能去。对了,你不是在冥居山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条溪贯穿这里的三座山。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烦什么呢?”
“花阳师姐为了救我,左肩臂没了,我想把我的给她,但是下不去手。”
“把你的左手给我。”
云拾雨照着面具怪物的话做了,面具怪物握着她的手,一分钟后,“我从你记忆中知道了你说的花阳师姐手臂断的形状了,我可以帮你。但是,拾雨,你要记住一点,世间的账不是一物换一物就能清的。永远都不是这样。”面具怪物下颌处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拾雨,准备好,我要扯断你的手了。”
“咔呲”云拾雨的左肩臂被扯了下来,衣服倒是还好好的,她皱了皱眉头,面具怪物将她白白嫩嫩的左肩臂递到她的右手。面具怪物面具上的颜色更深了些,“拾雨,以后记得常来看我,不用去冥居山,来溪水这里也可以。”
“好的。”
面具怪物抓着云拾雨的右手,又嘱咐道:“现在,你的身体与你的手臂,形断意连。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十五分钟左右,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如若失血过多,你也会很危险。”
云拾雨右手抱着自己的手臂,飞奔向花阳的住所,到了的时候,她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她将怀抱左肩臂交给了病床前照顾花阳的常彩,“师叔,快给花阳师姐接上吧。”
常彩看了她一眼,“不枉她这么疼你。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常师叔,您先给她接上,就这几步路,我可以自己过去的。”
常彩点点头,却并没有接过她的臂膀。他施术法使花阳安静伤口活动起来,汨汨地冒出鲜血,又看了云拾雨一眼,接过她怀中的臂膀,这时云拾雨断下的臂膀和左肩同时开始流血了,“快去找你师傅治伤。”常彩将她给的臂膀给花阳接了上去,他的十指不停运动变换。云拾雨捂住自己的肩膀快速朝虫住门跑去,经过波住门时有些晃晃荡荡,这一幕恰巧被福生遇见,他上前赶紧扶住她,云拾雨体力不支晕倒了,他只得将她抱起,这一抱才发现她的左袖竟空了,袖子也是黏滑得很,这左手是没了,看她从暗住门方向跑来,那花阳没了手臂,她定然是把自己的给了她。思考之间,福生抱着云拾雨来到了虫住门,他用自己的头发扣了扣意芒的门,意芒开门便见到云拾雨重伤昏迷,赶紧接过来放在床铺上,也顾不得给福生脸色。福生也知趣赶紧离开。
平时师傅便告诫自己不要来首尊这边,说是首尊不喜欢热闹,要不是思雨受伤需要人送,他根本不会来。福生,波住门弟子,俗名秦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