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妮子啊,你都要长成咱大泽朝的第一美人了,你的阿爹还能如当年那般年轻英俊,风流倜傥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伯伯,您比我阿爹还大呢,为何您还满头黑发?”
“呃,这个……”
“小姑姑,给我懒儿!”
花闲还蹲在地上挑拣花定安头上的白发,背后一沉,险些坐倒在地,她一个侧身飞起,手掌飞出,啪一声脆响,“阿娘啊!我的小屁屁!小姑姑,你忒狠了,我这屁股都肿起来了。”花也铉嘟着嘴往花定安怀里一挤,送了好几个大大的白眼给花闲,“胆子爷爷,我陪你下棋吧!”
“哈哈哈,好。你是接着爷爷刚才的局呢,还是咱另起一局?”
“接着来!”
“小太岁,你爷爷可是马上就要输了哦!”
“不怕,胆子爷爷,看我如何转败为胜!”花也铉信誓旦旦的小模样倒是逗乐了所有人,花闲伸手欲弹花也铉的脑门,结果小家伙眼疾手快,早一步躲了开。
“小姑姑,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武艺高强么!阿娘和祖母喊你呢,你快去,别打扰我们这些大男人。”
“呵……好你个花太岁!”花闲大眼一瞪,欲提花也铉的耳朵,听到花美喊她的声音,一跺脚,往花厅去也。
“阿娘,姐姐,你们在忙活什么?”
“给你缝制嫁衣。”
“咳咳……姐来,你确定阿娘没有说对?哦,我没有听错?”
“是的,丫头,我和阿娘是在为你缝制嫁衣。”
“啊?”花闲彻底傻了。
“你自满月嫁入颜家为童养媳,如今已满十八岁,根据祖制,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颜家,也可以……”
太阳咚一声,掉进了山旮旯里。花美起身,点燃了灯烛。她转身望着僵立在暗影中的花闲,惊呼出声,“闲儿,怎么哭了?”
有很多人经常以为,许多事情似乎早已成为定局,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最终结果,或许,你是欢喜的,也或许,你是失落的。人生总是有很多个意外,类似花闲,肆无忌惮的活到十八岁,阿娘却告诉她说她还可以重新选择。选择继续留在颜家,成为真正的颜家九媳,或者选择回到花家,重新择偶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的话,总归都还是一个选择的问题。其实,花颜两家,谁都不曾想到过花闲会选择离开——这样一个意外,这真的,是一个彻底的意外。自始至终,花颜两家的族人,只曾有过一个毋庸置疑的打算,那便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择一个良辰吉日,让颜子君和花闲圆了房,生了娃儿,便算是圆了两家二十年来的这段姻缘。然而,谁曾想到花母王氏的一句无心之言,竟造就了后来多少意想不到的曲折。
花闲离家出走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花闲背了一个大大的行囊,偷偷上路。
随行的,除了她最为宝贝的红颜和懒儿,还有一个无价的拖油瓶,颜彦。
花闲笑称,颜彦是她今生唯一的蓝颜知己。
颜彦问那老大可算的上是他颜彦今生唯一的红颜知己,花闲答曰,NO。
颜彦问为何,花闲的说法是,她历尽沧桑,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颜彦是在还是一张纯粹到无法再纯粹的白纸的时候全盘接收了她花闲的天才的教育和熏陶,此世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是,颜彦不同,他的人生即将全面展开,他还都未曾认识他人生的另一半,自是不能如此早早便下了定论,到底谁会是他心目中的红颜,或者知己。颜彦又问,九叔为什么不是小婶子的蓝颜知己。花闲说,九哥是爱人,爱人做不了知己。颜彦再问,那若是不知小婶子,又怎会爱小婶子。花闲贴到颜彦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设问,“如果夫妻二人已经是透明的,没有了丁点的朦胧美感,那还怎么能够爱得起来呢?这叫做秘密的诱惑。”颜彦同样神秘兮兮设问了一句,“那小婶子有什么秘密是九叔不知道而我这个蓝颜知己知道的呢?”花闲跳起脚敲了一下颜彦的头,甩了一句,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山高水阔的,在通往大代府郡的官道上,两匹快马风一般闪过,路人只来得及闻到一阵清新的竹香,只顾得上看到两个窈窕背影,或者还能听到几声欢快的笑声抑或嘹亮的歌声,便不见了来人的踪影。只是,那瞬间的乍现,却是渐迷了人眼,路人不禁驻足揣测,刚刚的男女可是神仙过客?何不弃了这满身行囊,与他们一同混迹江湖,快意恩仇?直到身边的老婆子猛地一巴掌拍在背上,才醒悟,哦,只是乱花迷了人眼。该下地干活便下地干活去罢!
如意布庄。
花闲和颜彦已经混吃混喝混住了一个月。这日,花闲正和颜彦在太阳地儿里下棋。王采玉在他们居住的小院门口张望了几回,走了,又返回,再张望几回。花闲终于不胜其扰的起身,跟在王采玉身后绕圈子。
“采玉哥哥,你这东道做的,似乎有些不耐烦啦?”
“没,没有,绝对没有。”
“哎,也是,我和颜彦去了一趟南疆的天涯海角,回来途中一不小心,路经贵庄,又一个不小心,一念之差,就留了下来,不想走了,这可咋办呢?可是,毕竟住久了,大家都多有不便,我花闲又不是一个厚脸皮的人……采玉哥哥,要不这样,我将布庄隔壁的云逸山买下来,也建一个自己的山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