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俩小人,边吃茶点,边从车窗上望路边风景,路边风景还不错。
“小颜彦,昨天在洞里,关键时刻,你去哪里了?也不给老大我打打下手。”
“你还提!都是三爷爷啦,拉着我陪他下棋,害我错过多么精彩的一场大戏啊!”
“噢,怪不得我当时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你。”
“哼,老大,你真不够意思,有人陪你玩,你就把我撇到了脑后。”
“似乎有点儿哦。”
“哎,小婶子,你昨日动作再快点,是不是就真的能验明那个独孤是不是男人了?”
“他除了那只脚像女人,性取向像女人,其他的好像都是男人啊!”
“老大,不急,今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搞清楚他到底是个真男人,还是假女人。”
“噗……”
紧跟着马车,三头大马并驾齐驱。马车上俩小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对于这些习武之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最关键的是,车上的小人儿,是大家眼下关注的焦点。
已经走了不短的行程,马上三人几乎未曾说过什么话,听到颜彦这一句,三人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花闲!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们老颜家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你还假男人,真女人呢!”
颜彦嬉皮笑脸望着出现在马车上,对他怒目相向的独孤,笑得一脸欠抽。
“独姑姑,颜彦请你吃糕点。”
“闪一边儿去!”颜彦看到独孤恼羞成怒,大感有趣,笑的更加没心没肺。
“独孤哥哥,勿恼,勿恼,闲儿我本就是假男人,真女人。俺们小彦彦说你真男人,假女人,又有何不对么?你太敏感了。再者说,你看上的我的九哥,难道不是老颜家的人?”
“你!你!颜花闲,你给我下来,我要教训你!”
“就是所谓的以暴制暴?”花闲大眼圆睁,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独孤忽觉很是挫败。从小到大,十几年,他似乎从未遇到这样一个对手,让他束手无策。独孤愣神儿间,花闲已经飞身下了马车,看到紧跟在马车身后的颜子君和慕容意,花闲抿唇一笑,便飞扑向颜子君。颜子君一时未留神,差点一头栽下马去!
“花闲,你意欲何为?”
“继续赶路啊!”
“本公子要教训你,你还要继续赶路?”
“等得了闲,妹子我一定奉陪到底,只是眼下大军日夜兼程,我们若是这般耽误了军机,可就罪无可恕了。我花闲可不想做那罪人。”
独孤再次语塞。
花闲,她的思路为何总是这般出人意料?
“呵呵,宝宝,你非要把人都逼到死角才甘心么?”颜子君的轻笑在花闲耳边响起,花闲耳朵被颜子君的气息吹得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挠,颜子君见花闲怕痒,故意多呵了几口气,直使得花闲咯咯笑将起来。
慕容意看着身旁马上亲昵的两人,心里忽的灌满了酸涩。自始至终,都是这般情景不是?颜子君和花闲自成一个世界,而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这个世界,他进不去。
独孤站在马车上,同样怔怔望着颜子君和花闲,眼睛里忽的就盈满了泪水。原来人和人之间可以这样子相处。这些,师傅从来都没有教过他,他纵横江湖好几年,也从未见识过还有人可以这般亲密的让人忘记了世俗约束。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离经叛道,我行我素,可是在花闲面前,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堪一击。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信条,在花闲的随心自在面前,变得很是可笑。独孤觉得他不能再思考下去,头开始隐隐的疼,心也疼将起来。为何,那个人,不可以这般对她呢?
“独孤叔叔,我小婶子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各怀心思的几人听到这一句,蓦地齐齐醒过神来。花闲自颜子君怀里钻出小脑袋,很是好奇的望着独孤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
“只是未到伤心处。独孤哥哥,流泪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呃?”独孤拿袖子胡乱擦了几下脸上的泪,花闲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忽然觉得独孤的这个动作,有一瞬间,闪过了一股女子风情。回头一定要找阿爹好好问问有关独孤的事情。况且他可是头号情敌,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众人马不停蹄行走了数日,一日傍晚,来到了一片树林。颜鸿祥责令众人安营扎寨,就地休息。花闲很是奇怪,往常这般时辰阿爹总要让大家再坚持行进至少一个时辰,这会子天才刚刚暗下来。她拉了颜彦,巴巴的去问颜鸿祥,原来几年前阿爹曾经过此树林,且在此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述说事情经过时,颜鸿祥有意无意扫过独孤的脸,花闲顺着阿爹的目光看过去,依然无法得知这事和独孤有何关联。
夜深了,诸人各找地方安歇。颜子君抱着花闲纵身上了一棵高大笔直的叫不上名的树,连日赶路,纵使花闲精力旺盛,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感觉到了疲惫。窝在颜子君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临近颜子君和花闲所在位置还有一棵高大的树,树上枝繁叶茂,藏身于此,根本无迹可寻。慕容意透过厚密的枝叶,凝视着不远处树上模糊的身影。练武之人,视力超常,可他还是无法看清花闲的小脸。慕容意一脸落寞的继续凝望着,久久无法入睡。人都说他有帝王之命,命中有贵人相助。可是,他却被这与生俱来的贵气所累,此时此刻,或者说无时无刻,他只是在羡慕,甚至嫉妒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颜子君。这个世间,似乎只有颜子君才可以这般名正言顺、肆无忌惮揽闲儿入怀,尽一生心力,只为呵护这唯一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