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回头对红棉道:“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红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难为情的样子,“也没什么——”
金儿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和陆郎认识很久了,他和我义父都是周王的座上宾,我师娘是王府的舞师,这里头的故事说来话长。对了,窦姐姐寻到兄长了吗?”
红棉摇摇头,“没有,还在打听。”
耶律指着红棉和红棉问陆昭:“她们——你——”一边说一边露出不解和困惑。
陆昭狠狠瞪了耶律一眼,然后对金儿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点儿事,等事情办完自会去找你。”
金儿瞅了瞅陆昭,又看看其他人,娇声道:“那好吧,陆郎我等你。”然后又对着红棉摆了摆手,“窦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叙啊。”说完,便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耶律在一旁连连感慨,“陆兄啊,这美人儿可不简单,看样子是吃定你这陆郎了。”他说完“陆郎”两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当初她说自己是你未婚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说说,你们之间都发生什么了,让这么个大美人千里迢迢来以身相许?这样好,你也该有个女人了。”
陆昭很尴尬,他轻咳了一声,对耶律表达自己的不满,冲着耶律使了个眼色,提醒他还有个女人的在场。
耶律拍了拍脑壳,“对了,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来着?”
“红棉。”没等红棉开口,陆昭已经替她回答了,“她就留在你府上,记住了,给我当亲妹子对待。”
耶律一副不求甚解的表情,“亲妹子啊——好哩,放在我这儿,你放心好了。”
“金儿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解释,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陆昭的话落在红棉的心坎上。
红棉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接,最后吐出一个字,“哦!”
耶律玩味地瞧这不尴不尬的两人,心里不停地打起鼓来。
半个时辰之后,红棉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棉布衣服,头发半干未干地披散着,趴在一张既干净又软和的床上,抱着枕头发呆,想陆昭和金儿的事,想大哥的事。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天色还早,四围寂静,能听见虫声,没了凌家井的喧嚣,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而陆昭安顿好红棉,便径直去找金儿。
“陆郎,你来了?”金儿娇滴滴地对陆昭道,陆昭看到她房内桌上放着个包袱,看样子正在收拾东西。
陆昭没好气地说道:“金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金姑娘,叫奴家金儿。”金儿说道,“都说了呀,奴家要追随陆郎左右。”
“少废话。”陆昭怒了。
金儿一副神秘的表情,问陆昭:“那陆郎你觉得奴家来汴梁是为了什么?”
陆昭没接她的话,“我来汴梁的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那过世的师父,平江府没人晓得,放心了吧?”金儿见陆昭不吃她这一套,有点沮丧,“我知道,你左右是嫌弃我是个舞姬,出身不好,身份卑贱。”
“你也不用如此,凭你的聪明和美貌,想想办法,还过不上人上人的生活?”陆昭道,“而且,你哪里是什么征得周王的同意,简直满口谎话。”
“是,我是说谎了,可我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是从周王府逃出来的吧,我父亲出了事故,我也受到了牵连,我哪敢说啊。”
“怎么回事?”陆昭问道,“你父亲——”
“当初我义父投奔张士诚,就是因为他是红巾军,同蒙古人分庭抗礼,而我们家与蒙古人也是有血海深仇的。没想到,张士诚这家伙就是个墙头草,一点立场都没有,如今不光仰人鼻息,还和方国珍勾结给朝廷运送大量粮草。义父和我多次刺杀那张士诚未成,借过反倒惹来杀身之祸。”金儿忿忿地说道,“我和蒙古人不共戴天,岂会在贼窝里偷生?”
“我知道无忧堂那晚你便是要刺杀张士诚。”陆昭问,“你们凭两人之力如此,确实太冒失了。”
金儿点点头,“不错,所以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人搜捕,那次要不是陆郎你让我在你房中躲藏,恐怕我同义父会落得一样的结果。正因为这样,我才下决心要找到你,跟着你。”
陆昭道:“你为何找我?”
金儿压低了声音,“那天晚上我不光看了你写给耶律王爷的书信,还看了另外一些东西。所以,我晓得你的身份。在对付朝廷这件事情上我们其实志同道合。而且,无忧堂那晚的事证明你是个正人君子,值得托付。”
“你在威胁我?”
“你也可以这样想。也是,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在汴梁是待不长的。怨就怨你百密一疏,让我无意间知晓了你的秘密。”金儿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怕我杀人灭口?”
“不怕,你救过我一命,大不了还你。”
“你还知道我救过你。”陆昭嘲讽道,“恩将仇报。”
金儿笑了笑,“说到底,是你自作自受。”
陆昭沉默了半天,说道:“也好,正好我缺一个搭戏的人,你挺合适。”
“搭戏?”金儿面露好奇之色,“难吗?”
陆昭摇摇头,“对你来说其实很容易。这次花会我的身份是平江周王府的人。而你在周王府待了那么久,熟悉情况帮我多留点神,尤其是如果看到周王府的人要马上告诉我。”
“晓得了,让我给你守着后路,防止房后起火。”金儿点点头,“就是说陆郎你认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说着上前搀起陆昭的胳膊,羞云满面。
陆昭挣开金儿的手,面无表情,“我们只是志同道合。”
“我这样一个女人跟着你,如果不是那种关系,别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的。”金儿说道,“总不能说我是你的妹妹,你看别人相不相信。而且耶律府的人都晓得我是你未过门的夫人的。”
陆昭没有说话,金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妨,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金儿撅了噘嘴,又试探地问道,“对了,那个窦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跟你没有关系。记住,管好自己的嘴。花会就要开始了,如果后悔的话趁早说,知道的太多可就回不了头了。”陆昭道,“你收拾一下,即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