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明媚,汴梁花会第二场比武拉开了序幕。几波人来去之后,陆昭跳上了献台。
今日他着一身绀色劲装,银绳结发,头戴网巾,干净利落。
这是红棉第一次见识陆昭的真功夫,平日里这家伙总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今日得见,竟然远远高过了自己的预期。
当年卢阳来邯城前已经有一些功夫底子,而且底子不错。在邯城的两年里,窦老太爷把窦家祖传的刀法也传授给了他。这小子虽然学的不精,但涉猎倒是很广。
不过陆昭如今的兵器是一把软剑,贴身缠腰佩戴,平日鲜少示人。“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只见陆昭手中的这把软剑游刃有余、刚柔相济又变幻莫测,虽看不出功夫的路数,但红棉觉得很多招式都很惊艳,使敌人难以捉摸,引得在场的观众都纷纷叫好。
耶律在潘楼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神情很是悠闲,与其说他是对陆昭放心,不如说是对自己放心。
柳青和红棉拿着手帕端着茶水站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献台上的战况,俨然两个尽职的跟班。
而金儿则花枝招展地站在一旁,一手拎着一把青纱团扇遮着头顶的日头,一手拿着块手绢轻轻掩着口鼻,估计是现场的气味不怎么样。
旁边的人来回打量她们,更是对台上的陆昭产生好奇。人们只知道陆昭二十多岁,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自小爱好舞枪弄棒,仅此而已。
年轻,英俊,有钱,功夫好,带着随从,还有金儿这般的美人相伴,这些信息凑到一起,迅速抓住了人们的眼球,成为人们热议和追捧的对象。尤其对于女人来说,这些信息能让她们迅速兴奋起来。
而男人们的反应无非两种,一种是很理性地分析陆昭的武功套路,猜想陆昭的背景;另外一种人无论脸上是否表现出来,但心里一定是嫉妒地要命,生出了多少恶毒的想法都未可知。
不过,众多男人当中,有一个人的反应却不大对劲。此人看起来是个穷酸书生,身材瘦小,面庞白净清秀,唇红齿白,不知为何,见到他的人都觉得用“漂亮”二字来形容他更为贴切。
此人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瞧这献台上的情形,看得入迷,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攥着衣角,瞧得激动处,忍不住跳跳脚摇摇头,同金儿站在一起,竟然比金儿还要媚态十足。这引来了众人的暗中嘲笑。
金儿也时不时地瞪那人两眼,以表不悦。那人竟然毫不在意,而且还狠狠地回瞪了回去,红棉瞧见这情形,忍不住好笑,哈哈,金儿这回是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正在得意,红棉心上一懍,那书生竟然同自己目光相遇,竟然挤了挤凑了过来,朝红棉走了过来。
“小兄弟,敢问这台上一直没下来的是你家主子?”书生说起话来竟然也是娇里娇气的,听得人骨头发麻。而且,说话的时候,红棉发现这人竟然面露羞涩,像个小姑娘一般。
红棉一阵惊诧,盯着那人一阵无措。
那人竟然挺有礼貌,又把刚才的问题说了一遍,“敢问小兄弟,台上一直没下来的这位爷是你家主子?”
“哦,是,是的。”红棉回答道,回头冲一旁的柳青使了个眼色。
柳青忙走上前把红棉挡到了身后,对那书生说:“你有什么事?”表情很是冷酷。
书生见柳青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忙摆摆手,道:“只是问问而已,你家主子功夫真好,人也潇洒,让小生很是钦佩仰慕,很想交个朋友。哦,对了,忘了介绍,小生姓冯,人们都叫我冯秀才,大名府人氏,秀才不敢当,只是读过几年书,都是虚名罢了——”
人群一阵起哄掌声,原来是陆昭又打败了一个人,冯秀才后头的话都被淹没了,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说完之后还跟着众人起哄,又是跳脚又是欢呼,而且还霸占了金儿原来的位置。
红棉靠近柳青的耳朵,憋着笑意,小声说道:“看不出来咱们家主子魅力不凡啊,而且还男女通吃。”柳青笑喷了,“谁说不是呢?哈哈!”
“这个陆昭是什么来头?”潘楼中,树海对一旁的耶律问道。
耶律还没开口,一旁的一个人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个陆昭是平江府周王府的宾客,家里事做粮食生意的,不过此人尚武,拜过不少师父,也插手江湖中事,消息灵通的很,最近接触过几回,给我们不少有用的消息。”回话的竟然是那个驼子。自从巴特尔死之后,驼子和独眼人便一直跟着树海,此中关系倒是能让人猜出一二来。
“哦?听起来倒是个能人,如果今日能住进潘楼,要好好考察,更要多加留意。这种人如果不能收入囊中,纳为己用,是相当危险的。”树海严肃地对手下吩咐着。
“耶律王爷貌似同此人相熟。”驼子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引起了树海的好奇心,“哦?有此事?”
耶律心里暗骂驼子多事,但面子上却拗不过去,忙回答道:“你们也知道我生性是个武痴,同这陆昭过过几回手,回回分不出输赢,便交下了朋友。不过,这种朋友耶律我多的是,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看来此人功夫确实不凡。”树海点头道。
献台下,红棉正发呆出神,突然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张满是谄媚的笑脸,“冯秀才?”
冯秀才拉拉红棉的衣袖,妩媚地笑了笑,“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窦。”红棉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有什么事?”
冯秀才郑重地点点头,“以后大家住进潘楼,还请小兄弟帮我引见给陆爷,这点心意请弟弟买些好东西吃。”说着,伸手把什么东西塞到了红棉的手里。
红棉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碎银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冯秀才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冯秀才已经扭身离开了。红棉回味这疯子说的话,什么叫“以后大家住进潘楼”?难道真正花钱买下优胜名额的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