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在中军大帐的地图前研究战术。
一名军士跑过来,“长公子,陆惇将军在辕门前,说要让幕将军出营寨一见。”
三人狐疑地相互看着。
“他带了多少人马?”灼滦问道。
“只有陆将军一个人。”
幕朝原不屑地说:“哈哈,我出去看看这小子耍什么花招。”
“将军!恐怕有诈!”郑君明担忧地说道。
“此人虽然跟的主子不咋地,但为人倒是忠义得很,再说谅他也不敢在我面前耍诈。”说罢幕朝原走出大帐。
灼滦和郑君明一同跟着走向了辕门。
见幕朝原驱马走了过来,陆惇下马,半跪在地上,“末将叩见将军,昨日两军交战,不便施礼,还望将军见谅。”
“武大夫这是干什么?你可是灼昂身边的大红人,我怎么受得起。”幕朝原腰身挺得笔直,斜眼看着陆惇。
“末将来劝老将军,所做之事终就是叛乱。趁着还有转圜的余地,老将军劝长公子束手就擒,君上念及家国宗亲,定会从轻发落。”
陆惇恭敬的样子,不像是敌军的主将。
“得了吧,灼昂如今残暴嗜杀,上大夫赵世诚的尸体可曾凉透?他什么样,天天在身边的武大夫还能不知道?”幕朝原气愤不已,“你我都是从军之人,哪个君主会在将军出征前将他的家人全部下狱。你想想陈冕和刘文礼还有郑君明的下场,你若是战败了,你的家人呢?”
陆惇收起恭敬的样子,起身高傲地说:“君上发我十万大军,又经昨日一战,长公子手下已经折损大半,我怎么会战败?”
幕将军冷冷地说道:“你忘了当初我告诉你不可轻敌吗?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有长进。”
陆惇脸上泛起怒色,但依旧恭敬地说:“末将今日来,是想领教将军的身手。”
幕朝原眯眼看着陆惇,“如何?难道跟着我的时候,没挨够打?”
“战场之上,人马交错实在没有讨教之地。虎翼大将军的名号,就值得天下武将挑战。何况我一身的武艺,多半都是将军教授的。今天我若侥幸赢了,青国便再也没有虎翼大将军。若是输了,我一个晚辈就当不知天高地厚吧。”陆惇又抱拳跪地。
“好啊!好啊!当初我手下掌旗的小卒,竟然来向我挑战。今天我不把你砍下马,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郑君明和灼滦在辕门处高喊:“将军,不可!”
一声清啸龙吟过后,亮闪闪的利刃出鞘。幕朝原向着二人摆摆手,脸上瞬间褪去所有的表情,策马冲了上去。
陆惇翻身上马,抽出宝刀,准备迎接老将军的第一刀。那是灼昂封他为武大夫时,赐给他的宝刀,他准备用这把刀挑战自己年轻时追随的将军。那个人教会了自己行军打仗,见自己悍勇,然后便决定让自己为他掌旗。
陆惇看见幕朝原挥舞着战刀,就像年轻时一样骑着战马,一如既往的威压直冲自己而来。
战意瞬间被激发,陆惇纵马飞迎。
灼滦看着老将军依旧英武飒爽,心中的血液也被点燃。此时郑君明将两人的战马牵了过来,
“如果老将军有何闪失,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灼滦叹服郑君明心思缜密。
两马相接时,幕朝原挥出一刀,照着陆惇左臂砍去。陆惇横刀挡在胸前,幕朝原迅速转动手腕,刀身顿时立起,直劈陆惇面门。刁钻猛烈的一击,陆惇慌忙间,将半个身体探出马背,让这一刀落了空。两马错身而过,两人猛拉缰绳,马匹迈着小步接近。
“好!”灼滦不禁叫了出来。
陆惇手中的刀不停地换着位置,力求马身交错时,送给幕朝原致命一击,“将军勇武不减当年啊!”
“对付手下小卒还是绰绰有余!”幕朝原冷笑。
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两人缠斗起来。幕朝原突然发力,用全身力气将陆惇的刀身压住。陆惇没想到幕朝原年近七十,力气还和年轻时一样。只见陆惇咬着牙,想要挣脱幕朝原的逼压。
陆惇见力道上没有优势,便想着将刀抽回。可如果幕朝原的刀顺着自己抽回的力势,砍到自己的身上,至少被卸掉一个肩膀。
“将军年近七十,力气还在我之上。陆惇佩服!”陆惇牙都要被咬碎了,只觉气脉都堵在胸口,用不到全身。
陆惇突然将刀抽回,顺势扭转着腰身,右臂带回身后,左手重重地打出一拳,击在幕朝原厚重的盔甲上。
幕朝原刀身落空,只觉胸口一闷,战马也被击退几步。
幕朝原左手捂着胸口,冷冷地说道:“看来十八年未见,你的武艺还是精进不少。”
“将军才是宝刀未老,陆惇今天来的值了。”
陆惇策动战马,紧追上幕朝原。挥动着宝刀,霎时间如同三头六臂,一刀接一刀向幕朝原劈砍。每一刀都带着呜嚎的风鸣,像是能劈开天地。
幕朝原感受到陆惇这一阵凌厉的攻势,战刀横竖格挡,守住了自己的势气。突然一刀压顶而来,寒芒闪动,直取自己面门。老将军猛地挥刀,撞上迅疾而来的刀刃,两把兵刃相向飞出,两人手腕都传来一阵酥麻。
幕朝原看准时机,荡开陆惇的刀刃,倒托着宝刀,策马向后。陆惇战意四起,管不了许多,驱马上前。
幕朝原将左腿抽回,整个身子全都踩在一个马镫上,忽然发力跃至半空,迎着追赶而来的陆惇,劈砍下去。
灼滦和郑君明都被这难以完成的一招惊呆了,只见老将军如同天神降临,陆惇慌乱间将刀身举过头顶。
一声铁器相交的声音过后,只见老将军稳稳地落地,陆惇被千钧一击击落下马。
呼啦啦的风吹动着辕门上的大旗,天上的云迅速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