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几乎一夜未眠。
她回想着和陆其凡之间的一切。
从最初的认识,到后来他无条件的热心帮助,她都十分感激。
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条件的帮助。
一想到陆其凡的别有用心,她心里就十分烦躁。
陆其凡喜欢她!
陆其凡喜欢她!
……
这句话在她脑袋里不停地回想。她被这不存在的声音扰得心神不宁。
她从床上蹦起来,自我催眠道:“林薇薇,冷静,冷静……”
可是,怎么冷静得了!
林薇薇烦躁地双手抓头皮,倒在了床上。
程雨霏习惯性地早起。
推开卧室门,她惊讶地看到坐在餐桌边上吃早餐的林薇薇。
凌乱的头发,淡淡的黑眼圈,随意的穿着,还有她胡乱折腾的健康粥和全麦面包。
她从来不会这么早起,显然是昨夜未眠。
“你起来啦?”林薇薇像个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说道:“随便吃点吧!”
程雨霏走过来,盯着她的脸。
“你失眠啊?”
她眼神呆滞地回望,空洞地回复道:“这么明显啊?”
程雨霏心里纳闷,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恍然回忆起她昨晚没说出口的话。
“昨晚你想说什么来着?”
她一嘟嘴,“现在不想说了。”
为了陆其凡失眠一整个晚上,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吧?
程雨霏认定她有心事,便努力回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房东想要赶她走,她虽情绪不佳,但也没到失眠的地步。
昨天终于迎来了事情的转机,她心情正好。虽然中间出了个小插曲,但是昨晚就已经解决了。
那么,一定就是陆其凡了。
程雨霏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昨晚我和沈越离开后,你跟陆其凡……”
什么?霏霏知道?
林薇薇斜着眼睛看着她,用略带质疑和责怪的语气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程雨霏惊喜道,“他昨晚表白了?”
“没有。”
怎么可能!
可被她这么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嘴,程雨霏不知该如何接茬。
“我制止了他。”
这也能制止得了?程雨霏实在太佩服林薇薇了。看来,还是得再帮陆其凡一把。
“薇薇,你这么对他,没考虑过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吗?”
“从前是感激,现在不了。”林薇薇啃了一口硬邦邦的全麦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
“为什么?”
“他对我的帮助,是另有目的的,有什么值得感激的?”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当林薇薇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程雨霏很是无语。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替陆其凡不值。”
“霏霏,你胳膊肘不能朝外拐。”
“他这几年尽心尽力地帮助你,也一直对你以礼相待,可见是个正人君子。到头来,什么都没落着,还被你冠上别有用心的罪名,真的太不值了。”
“他有那么好吗?”
“天哪,我的林大小姐,”程雨霏作奔溃状,“这还不够好吗?”
林薇薇的眼珠转了半圈,思忖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程雨霏的内心已然崩溃,只暗叹:陆其凡啊,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杂志社里繁忙如常。打字声,走路声,交流声,汇成一片。
主编的办公室里却十分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待客人的皮艺沙发上,赵伟民和沈越悠然地坐着。
透明的高脚杯在沈越手里轻轻摇曳,82年的红酒。
迷人的外表,出众的气质,笃定的神色,赵伟民心里暗暗赞叹。虽身为杂志社的主编,此时此刻,脑海里也只浮现出一个词——年轻有为。
可是,他有些费解。沈越此番前来,真有这样简单吗?
他嘬一口红酒,在嘴里慢慢品尝。趁着这个空档,想着对应的话。
末了,他缓缓开口,问道:“沈先生说了这么多,可是,于我们杂志社而言,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利益。”
沈越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淡定的回答,“我做投行这么多年,有个经验今天倒是想与主编分享一番。”
“沈先生请说。”
沈越的身体稍向前倾,压低了声音道:“显而易见的,大多是陷阱,而非利益。”
赵伟民也笑了,“沈先生说的不假。但依然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
沈越将茶几上的一份材料推至赵伟民面前。
“主编可以花些时间看看这份报告,详细了解这家咖啡厅的人流量以及消费群体。合作对于杂志社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赵伟民面色未变,却略有沉吟。
“如果真如沈先生而言,赵某也会找一家更成规模的咖啡厅来合作。”
“主编先别急着做定论。我深入了解过这家咖啡厅,不出多时,定成气候。”
他盯着沈越的眼睛,将信将疑。
“聪明人都知道高抛低吸,待股票涨了才想着买入,实属不智。现在与他们谈合作,是以更小的资本做更大的事情。”
“让我费解的只有一点,”赵伟民道,“是什么原因让沈先生如此大费周章地跑来,只为了一家尚未成气候的咖啡厅?”
沈越笑了。
“这个,是我的私人原因。”
赵伟民明白了。总怕沈越另有所谋,听他此番言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沈先生早说。”他笑道,“您的‘私人原因’可比先前表达的所有因素都更加吸引人。”
沈越沈总监肯大力扶持的咖啡厅,前景自然十分看好。与其合作,便是间接与沈总监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沈越并不正面回应,他只道,“S城电视台最近正在做一档休闲美食的节目。主编若有兴趣合作,一定要尽快。”
“好。我尽快给您回复。”
“希望有缘合作。”
沈越站起来,理了理衬衫西裤,与赵伟民握手道别。
走出主编的办公室,女职员们成群围观。
“哎,这就是21楼的沈总监,和传闻中的一样帅。”
“可惜呀,据说已经名草有主了。”
“我听说他的女朋友就是我们杂志社合作的一位插画师,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不过,长得很美。前段时间还一直出现在我们杂志社呢!是一对金童玉女。”
“总还是有些配不上年轻有为的沈总监吧?不过,谁让人长得美呢!”
聒噪的人群中,还有周文生仇视而嫉妒的目光,随着沈越的背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