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它快到富二代来不及挥霍完自己的本钱,他们受着最好的教育,过最奢华的生活,他们不用担心房子车子存款,他们才有了经历去挥霍着青春,去追求所谓的梦想亦或者爱情。
就像是现在……
一身高定连衣裙,限量款包包,一双足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鞋子,这还不算身上额外的首饰。
这样的裹秋站在这个狭小,脏乱,潮湿的弄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抬起头看天空,只有错综复杂的天线,不太高的楼层,把阳光遮的只剩乌云。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奇瑞儿的家,那个家境贫寒,却被父母送进贵族学校的女孩子。
父母觉得自己穷了几辈子,一定要让子女受最好的教育,起码交到出身好的朋友,省得困难到治病都难,却只剩一堆比你还难的亲朋好友。
当裹秋第一次坐着迈巴赫,一身低调名贵的出现在他们家的时候,父母觉得,梦想已经做到了,他们很满意。
父母没有恶意,更不是为了攀龙附凤,他们只是……
穷怕了……
屋子狭小潮湿,只有一室一厅,勉强可以挤出一间厨房和厕所,家里有略微发霉的味道和各种药物混合的味道。
齐瑞儿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已经有小破洞的棉T衫。
她倒是没有窘迫和自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招呼这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妈妈对裹秋既热情有有些羞怯,生怕得罪了这一个贵客。
裹秋和齐瑞儿并排坐在客厅狭小的沙发上,妈妈跟裹秋聊了几句之后,就说道:“我去看看你爸爸醒没醒,你们先聊啊”,话是冲齐瑞儿说的,但笑意盈盈的脸却是对着裹秋的。
裹秋温和又乖巧的点头。
“你爸爸怎么样啊”,妈妈走后,裹秋关切的问道。
其实裹秋知道齐瑞儿不喜欢自己到她的家里,但两人通电话,瑞儿说爸爸病又重了,裹秋想帮她找医生和医院她拒绝了。裹秋实在想过来看看她和爸爸。
她很喜欢这一家人,读高中但很有街头感的弟弟,努力的父母和好强的瑞儿。
他们虽然生活拮据,但是他们努力的活着……
“精神不怎么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怕以后不能干什么重活了,我妈我弟我们倒是没什么,只要他没事就好,怕是他自己受不了自己什么也干不了”,齐瑞儿看着裹秋,语气还算欢快。
“对啊,其实上年纪了最重要的就是好身体,但他们又偏偏不服老,他们也做过儿女,却不懂儿女的心,只想着要给儿女去创造,为儿女去劳作”,裹秋若有所思,又真诚的说道
“天哪,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懂什么是劳作?”,齐瑞儿呵呵的笑着。
裹秋看她,到没有因为爸爸生病而太抑郁,毕竟病的太久了,怕是该想开的都想开了。这样最好,能想开最好,人最怕的是想不开。
“切,我才不跟你抬这无聊的杠”,裹秋一脸嫌弃的说道。
裹秋记得是高二的时候,班里突然来了个转校生,笑起来很是腼腆,她好像极力的打扮过自己,却是那么的不搭配,跟其他同学比起来寒酸的像个小丑。
她不爱理人,班里总有人暗戳戳排挤她,大家看得出,在这个非富即贵的学校,她是个另类。
坐在她后排的裹秋有一天看到齐瑞儿从抽屉里把书拿起来,可书本却变成了一堆湿透的废纸,拎起来还滴着墨水,她拎着书僵直的站着,背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却归于平静,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把书放在桌子上打开抽屉,才发现整个抽屉已经变成了一汪黑色的湖水。
这是谁?把多少墨水倒进了抽屉里?
这就是阶级吗?穷人看不起富人浪费,富人看不起穷人不懂浪费。
突然一个纸团从裹秋的头上飞过,砸在了她的背中央,掉在地上。
她没有回头,身体僵直,又不知所措。
裹秋有些愤怒,弯腰把纸团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赶紧滚吧,丑八怪。
裹秋彻底怒了,她最讨厌同样是生命你却看不起另一个生命,更何况别人那么努力的生活,而你是一个唾手可得的蛀虫。
裹秋豁然起身,转过身子,把纸团拿在手上,大声问道:“谁干的”,裹秋向来是一个不太跟同学打交道的人,但是也不会寂寞,因为萨拉和小木就在隔壁班。
这三个人的家事,但凡有头有脸的家庭谁不想巴结他们,两个排进前三的财团继承人,一个市长女儿,随便跺跺脚,就够这个市地震了。
裹秋的突然愤怒,让平常对她不太了解的同学都有些错愕。
裹秋看没人里自己,就随便指着一个平时就喜欢搞小动作的女生问道:“是你吗”?,声音凌厉又果断。
女生明明有些怯,却故意把声音放的很高说道:“才不是我”。
或许裹秋这样做,伤到了她高傲得自尊心,显得自己不怯场才能挽回一点自尊。
齐瑞儿这时候也不明就里的转过身,看着裹秋,她并不敢去奢望这样一个人去给自己伸张正义。
裹秋接连指着几个人,都说不是自己,裹秋眼神凌厉的一一看过去,却发现坐在后排的唐秋然有些回避自己的眼睛,在别人都想看热闹的情况下,平时最爱凑热闹,拉帮派的她着实奇怪。
“唐秋然是你”,裹秋坚定的看着唐秋然。
唐秋然有些慌乱的抬头,眼神慌乱无措,却立即回复冷静,她毫不示弱的看着裹秋,只这个细节就足够裹秋判断了。
裹秋拿起齐瑞儿桌上还在滴着墨水的书,精准的朝唐秋然丢了过去。
“你……”唐秋然要说的话被淹没在墨水里。
空气安静到,扔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唐秋然脸上头上和白色的上衣上全部沾满了斑驳的黑色,精心梳理的刘海也跟着墨水粘在额头上,说不出的狼狈。
她半张着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告诉你,还有你们,谁在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下次给你们脸染颜色的就是硫酸”。裹秋有些冷漠,有些愤怒,有些正义感,却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可爱。
这就是当时齐瑞儿对裹秋的印象,她一直以为裹秋作为顶级富家女,肯定和其他女生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是今天的裹秋让她震撼了。
两个都不太愿意理人的人,靠近了……
“你最近都在干嘛啊,也不去找我,也不让我来找你”,从回忆里出来的裹秋拍了一下齐瑞说道。
“我是真没有时间啊,我一天打三份工,还不是你今天说要过来,我才舍得请了一会假回来的”,齐瑞儿说道。
“合着我过来看爸爸还耽误了你挣一个亿?”,裹秋故作认真的说道。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请问你要脸吗”?
“欸,爸爸,你怎么起来了”,齐瑞儿率先看到起床的爸爸。
裹秋转过头去,爸爸脸色不太好,,人看着有些虚弱,但总体情况还算不错,只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在家养病要穿西装?
裹秋礼貌的站起来,说道:“叔叔,是不是我们说话打扰到您了?”
“没有,没有,他是自己醒了,听到裹秋小姐在这里就要起来打个招呼”,妈妈笑嘻嘻的接话道
“是啊,裹秋小姐难得过来,我一直在床上怎么像话”,爸爸像个应聘工人一样笑的很是正式。
“那您坐”,裹秋赶紧把沙发让出来,毕竟沙发太小,怕是三个人坐不下,齐瑞儿完全没有要让的意思,只能自己让。
“裹秋小姐坐,你是客人,怎么能给我让座”,爸爸还是那么正式的笑着,八颗牙露的刚刚好。
“好了,你们都坐啊,我去上班去了”,齐瑞儿适时的站了起来,结束了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这裹秋小姐刚来,你就要出门,太不懂事了”,妈妈有些焦急得手足无措。
“我请假出来得,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齐瑞儿又看着裹秋说“我可不想让一个闲人去耽误我挣一个亿”。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朋友这么说话”,还有些虚弱得爸爸努力做出威严得样子,她觉得女儿也应该像他们夫妻一样,对裹秋礼貌,客气。
每次裹秋过来,父母就会变得又拘谨又好笑。
“叔叔阿姨,我们这么说话都习惯了,天天互损,瑞儿可不见得能说的过我”,裹秋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得说道。
“好了好了,我真得走了,裹秋也一起走吧,省得二老,坐也不自在,站也不自在”,齐瑞儿说着就勾着裹秋皮的脖子往门口走去。
“你就不能留裹秋小姐吃饭吗?”妈妈着急追了两步朝着瑞儿得背影说道。
“人家裹秋小姐减肥”,瑞儿头也不回得留下一句话伴随着裹秋得再见一起被阻断在开门和关门声中。
“去哪打工?”,两人边下楼裹秋问道
“去梅化路得奶茶店”,齐瑞儿又问道:“你车停哪?”
“马路对面,刚好可以遥望到这一整片区域得地方”,裹秋又问道:“是华然集团在得那条梅化路吗?”
“全市好像只有这一条梅化路吧”,齐瑞儿想了一下说道
两人小心得避开巷子里得水泥地,因为年久失修地上坑坑洼洼,积水常年不排,有些地方水泥已经完全被泡发,露出地上得泥土,加上积水,变成了真正得水泥地。
本身这一块地方就不小,这好像被人遗忘得一个城市角落,肮脏,贫穷。
加上不敢大步流星的走,以免溅一身的泥点子。
所以走到车子那里也算走了好一会。
齐瑞儿就是这样,每天都要走这些路去赶公交车,从公交站走回家。
人的对比是多么强烈,这两个并肩行走的朋友,一个是这个城市最富贵的人之一,一个是住在贫民窟里看不到翻身之日的之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