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等宁叶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可儿已经准备好了早点,和以往一样,一碗热粥和几个馍馍,加上一点腌菜。
宁叶起来后就倚在门框边看着可儿,此刻可儿正端着一碗热粥不断的吹,吹得一会,又拿勺子舀上一点尝一尝。觉得还是不满意之后便又鼓着嘴细细吹了起来。模样像极了一个居家的媳妇,已然是找不到当初见她时那种尚未出阁时小家碧玉的样子。
宁叶就那么默默看着,可儿过得一会也便发现了宁叶,一见宁叶她便欣喜的喊道:“大哥,你起来啦,是不是要出去了,来,先把这粥喝了。”
宁叶走来桌子边,拿起可儿事先已经准备的粥几口便吃了个干干净净,粥一下肚,宁叶便感觉似曾相熟,接着便想起了从兴安城回杭州的时候,赵凝霜曾经也给自己煮过同样味道的粥。
“可儿,这粥你曾教别人做过吗?”宁叶问道。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教过别人?”可儿惊奇道。
宁叶不打算隐瞒大小姐曾经亲自给他煮过粥的事,毕竟可儿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了,这点事也没有必要隐瞒。
“哦,这样的,在从兴安城来杭州的路途中,大小姐曾经也给我做过同样味道的粥。”
“原来如此。这粥确实是我教大小姐的。当初我见大小姐为了赵家的事日夜操劳便从一位大夫那学了这粥的做法,大小姐吃过后也很喜欢,便求了我教她。”可儿道。
宁叶哦了声,哒吧哒吧嘴说道:“还有吗?”
见他嘴馋的样子,可儿掩唇笑了笑:“还有,我这就给你去盛!”
说完她便急急朝厨房而去,没过一会又端了一碗粥回来。
宁叶接过碗就要吃,可儿连忙提醒一声:“大哥,小心烫。”
“没事。”宁叶一边吃粥一边又问道:“可儿,你怎么不吃?”
“我和爹爹一早就吃过了。爹爹吃完后便去了赵家,当时我见你还没有起来,便将粥又放回去热了热。”
...
与此同时,城南的竹林深处,雾气渐散,在露天中昏睡了一夜的庞彦终于醒了过来。
庞彦清醒后先是惊魂未定的四下看了看,见已经没了那女鬼的身影后便连滚带爬地朝竹林外逃去,一路跑还一路喊着救命,直到回到庞府。
庞彦的母亲糜艳姬刚从房间内出来,就听见自己的儿子哭爹喊娘的生声音,不禁吓了一跳,本能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便立马找了下人打听情况。
这时一个小人匆匆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糜艳姬问道。
那下人喘了几口气后说道:“少爷发疯了。”
糜艳姬一听这话顿时吓地花容失色:“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小的也不知道,少爷昨天一晚没有回来,发现少爷的时候,少爷就一个劲的喊着有女鬼要害他。”
“女鬼?”糜艳姬不解道。
“对,少爷嘴里喊得就是女鬼。”
糜艳姬心系自己宝贝儿子的安危,没有多想便急忙朝庞彦房间而去。
到房间时,已经有不少人候门外焦急地徘徊,此刻仍人有不断的喊着庞彦。
糜艳姬见状忍不住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群家丁和丫鬟立马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一声不吭,最后还是一个管事开了口:“夫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少爷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内,论谁叫他他也不开门。”
糜艳姬扫了这群下人一眼,然后便亲自走到房门前轻唤道:“彦儿,是娘亲,你开开门。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走啊,你们都走!”庞彦声音虽大,但是那其中的恐惧还听得清清楚楚。
糜艳姬又焦急地敲了好几次门但是庞彦就是没有开门。她顿时怒从心来。
“是哪些蠢货昨日负责保护少爷的。”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便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夫人,是我们几个。”
糜艳姬怒视几人一眼,说道:“昨天少爷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怎么回变成如此模样?”
那几人当下就将昨天庞彦去过的地方和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也将晚上少爷抢了一个良家妇女的事也说了出来,不过他们自然不会说是庞彦强抢民女,而是说那女人勾引庞彦,然后将庞彦带去了别的地方,再之后的他们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为庞彦的母亲,糜艳姬自然知道了解庞彦,准是庞彦在外面抢了哪家的姑娘。至于庞彦为什么会这样,糜艳姬唯一能想到的是此事一定和那个姑娘有关。不过人海茫茫,又上哪去找那姑娘。糜艳姬无可奈何,只能将满身的怒火洒在了这几个家丁的身上。
“来人,把这几个家伙每人重责一百棍。”
几个家丁一听吓得魂都没了,这一百魂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夫人,饶命啊...”
家丁一起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可是论他们磕的头破血流,糜艳姬也未动一丝恻隐之心。
很快便有人将这几个家丁拖了下去,再之后整个庞府都因为糜艳姬的发怒而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杭州城知州府前的气氛也同样凝重和紧张,沈括、沈瑾瑜以及各级官员都已经早早的侯在了门外,而今天就是决定他们之后命途会如何的日子。
此时在通往府衙的主道正好上一队人马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那队人身穿红黑役服,有百人之多,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回避和肃静几个字,队伍的中间则是一顶五花大轿,走在最后的则是一队皮甲士卒,一路走一路响着锣鼓,甚是威严。
没过一会那百人队便到了知州府前。停轿息鼓后,一个身穿官府,年岁有五十出头,看起来有几分和煦的中年男子从轿子走了出来。
看见来人后所有人便躬身行礼,齐声道:“下官,参见穆大人。”
那叫穆大人的男子,赶紧扶起知州沈括说道:“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括万万没想到朝廷派下调查盗银案的居然是穆大人,此刻仍没有缓过神来。
“昔年东京一别,然悉数十载,年华如梭,再见已两鬓白矣啊!”穆大人感叹一声。
沈括听其言便回想当年自己在东京时的一些往事,再想想如今,也不禁叹息一声。
接着穆大人目光一转,便被沈括身边的沈瑾瑜吸引了,他不禁上下打量起了沈瑾瑜,接着便露出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沈瑾瑜不知道这位穆大人为何如此看着自己,但是见他和自己爹爹相熟,便又是恭敬一行礼道:
“瑾瑜见过穆大人。”
沈括见穆大人一直盯着沈瑾瑜看,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而当听到沈瑾瑜自称瑾瑜后,穆大人恍然一笑,然后笑道:“瑾瑜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吗?小时候我还曾抱过你呢!还记得红脸伯伯吗?”
沈瑾瑜一听穆大人的话像是认识自己,又仔细想了想,然后看了看穆大人几眼,这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是那个红脸伯伯?”
穆大人见沈瑾瑜还记得自己,笑着点点头:“对,我便是那红脸伯伯。想当年我抱你的时候你还是是个小丫头。哎!一眨眼你就变成了大姑娘,而且和你娘一样生得国色天香。你爹能得你们母女二人真的是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