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兄弟俩跟着别的同学，进了海洋馆。
东湖，顾名思义，这里有一片湖。湖面积很大，周围山水景致怡人，水里有许多水生生物。海洋馆设立在东湖对面的一处斜坡上，一栋三层小楼拔地而起，入口很不起眼，进入其内，才知是别有洞天。
进入大厅，最先看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海洋标本，在读幼儿园的孩子们大字不识几个，他们看每一种标本，脑子都只有一个标签，这是鱼！管他是什么鱼，反正都是鱼。
金刚老师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工作，他戴着耳麦，一边讲解，一边招呼那些四处乱跑的孩子。孩子们对那些标本的兴趣，明显比对金刚老师的讲解更有兴趣。
方子恺盯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玻璃盒，那里面泡着一条大鱼的标本。方子恺拉了拉方子程的手臂，问道，“海里的鱼都这么大么？”
方子程说，“也有小的。”
“我觉得海底好恐怖。”他哆嗦了一下，说，“一想到我的脚泡在海里，人露在海面之上，下面有深海和各种类型的大鱼…”说着，方子恺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觉得浑身发麻。
方子程扫了方子恺一眼，一脸鄙夷，他说，“你这是深海恐惧症。”
方子恺没听明白，“啥病？”
知道说了这傻子也听不懂，方子程也懒得跟他解释。
集体行动虽然安全，但也无聊，每过一个地方，都要集体停下来，听金刚老师叨叨个不停。后来走到了水母区，孩子们这才露出了开心的表情。过道两旁的墙壁之上，镶着一排排的玻璃柜，里面装着海水，不同样式的水母都在海水里面浮游。
顾意秋朝方子恺喊，“恺恺，过来！”
方子恺屁颠颠儿地跑过去，说，“老大，怎么了？”
顾意秋取下脖子上的相机，丢给方子恺，说，“你来帮我拍几张照片。”
“好哦。”
方子恺知道怎么拍照，但拍照的技术普普通通。
他随手一拍，就将顾意秋拍成了个又矮又胖的小胖墩。
顾意秋瞅了眼他拍好的照片，脸上没了笑容，“丑！我有这么胖吗？”闻言，方子恺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他说，“你就长这样啊！”
顾意秋直翻白眼。
她看了眼方子程。
方子程不管站在哪里，身边都没有别的小朋友，大家都不敢跟他说话。顾意秋眼珠微转，她让方子恺等着，就拿着相机朝方子程走了过去。方子程正在欣赏一个红色的水母，顾意秋一靠近，他就察觉到了。
偏头，对上顾意秋若有所思的脸，方子程冷淡地问了句，“做什么？”
顾意秋是他们班公认的老大，但这个老大其实有些怕方子程。
她轻咳一声，有了些底气，这才问方子程，“方子程，你能帮我跟方子恺拍几张照片么？”
方子程目光越过顾意秋，看向她背后的方子恺。
几秒钟的沉默后，方子程朝顾意秋伸手，说，“…拿来。”
顾意秋忙把相机递给了他。
顾意秋选好了位置，拎着方子恺往那处一站，对方子程说，“拍吧。”
方子程将镜头对准那两个人，画面里，两个孩子都胖嘟嘟的，拍出来的效果特别矮小。他皱了皱眉头，只好蹲下来，找了个最好的定点，咔擦给他们拍了几张。
顾意秋检查照片成果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
“方子程，你真厉害。”
方子程没吭声，迈腿就朝前面走。
顾意秋偏头跟方子恺说，“你哥真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方子恺切了一声，一脸不屑，说，“生孩子他就不会。”
顾意秋将方子恺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坏笑着问他，“他不会，那你会么？”
方子恺不说话了。
海洋馆里的最后一站，是欣赏下午三点钟的美人鱼表演。
一群孩子站在玻璃护栏的这头，盯着竖立在屋子中央的玻璃水箱，水箱里面有一艘破烂的海船，没看到美人鱼。金刚老师说，“三点钟开始表演，到时候就能看到美人鱼了。”
“哦！”
孩子们在金刚老师的视线内玩耍嬉戏，金刚老师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丢了孩子。
方子恺跟方子程在商量给妹妹买什么礼物好。
就在他们的身后，摆着一排排的柜台，里面卖的是一些珍珠和贝壳工艺品。两个人站在柜台前面，盯着那些莹润的珠子。方子恺说，“买这个吧，这个好看，妹妹戴脖子上和手上都好看。”
方子程却说，“小孩喜欢乱吃东西。不能买这个，珍珠和贝壳容易噎着。”
方子恺挠挠脑袋，露出了懊恼之色，“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将这层楼都逛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处买海洋生物的玩偶店门口。两个人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兄弟俩同时看中了一个美人鱼娃娃套装。娃娃有三个，一个穿着蓝色裙子，一个穿粉色裙子，还有一个穿金色裙子。
娃娃长得特别漂亮，穿蓝裙子和粉裙子的那两个美人鱼，有一头金色的卷发，肤色雪白。另一个金色头发是红色的，唇红脸蛋白，也特别好看。
“买这个吧，这个漂亮！我们的小妹妹，肯定比她们还要好看。”
方子恺盯着那娃娃，心痒痒，自己都想玩一玩了。
方子程也有些意动。他扫了眼价格，这一套娃娃，卖价是四百二。他捏了捏兜里的钱，说，“钱不够。”
方子恺张张嘴，下意识问他，“那怎么办？”
“只能动用私房钱了。”
闻言，方子恺小脸一垮，特别沮丧。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没有私房钱，我的钱，全都花光了。”
方子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有鄙夷跟嘲笑。
他打开钱包，拿了四百五十块递给店家。“要这个。”
店家将娃娃包起来，递给他，给他找了零。方子程提着玩具转身往回走，方子恺亦步亦趋地小跑跟着，他特别不好意思，又摸鼻子又挠头发。方子程没有搭理他。
回到表演区，方子程全神贯注看着玻璃水池里面的景象。
他也是个孩子，对这种人鱼表演也很好奇。
方子恺悄悄拉了拉方子程的外套。
方子程扫了他一眼。
方子恺说，“那个，下次等我有了零花钱，我补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