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年关将近,在得知南宫老太傅与一家回京述职之后,夕慕炎华和南宫雨烟就着手准备着回娘家探亲顺便送年节的事情了。
夕慕羽皓和夕慕羽落第一次回京,自然也是没有见过自家娘亲的娘家人的,除了上次在玄吟楼八宝斋中偶遇到的南宫家的两个小辈,南宫子衿和南宫书颖。
不过备礼的事情自然不用他们操心,这不,下了早课便又在夕慕羽雪的凝雪楼里打发时间了。
“今年过年应该会很热闹吧,京城这么繁华,而且家里人也这么多,哇~想想就有些小开心,小期待。”夕慕羽落从来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在朔北的时候,每年过年和军营中的将士们一起过年,她就觉得很热闹了,京城这么繁华,肯定会比朔北更热闹的!
夕慕羽萧踏着步子从楼梯上走来,边走边说道,“那你可先别期待,京城之中的年节,礼节颇多,就怕你这小迷糊蛋到时候叫苦还来不及。”
夕慕羽皓和夕慕羽落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哥哥”,接着前者开口问道,“哥哥,你怎么才来,晨训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去了一趟爹娘那里,他们正在准备明天回南宫府省亲送节的事宜,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夕慕羽萧在空位上坐了下来,解释道。
夕慕羽落撇撇嘴,“爹和娘凑在一起哪里还需要别人的帮忙,巴不得我们离的远远的,别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呢。”
闻言,夕慕羽皓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甚是同意同胞妹妹的说法。
夕慕羽萧轻笑,“说的不错,所以爹娘让我来看看你们。”
夕慕羽皓和夕慕羽落不解,“我们有什么好看的?”
“南宫世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外祖父更是两朝太傅,没事就爱跟他的学生谈天论地,考考他们经书史记,若是答不出来的,就是皇子公主,都免不了一顿抄罚,你们两个说说,有这样一个治学严谨的外祖父,作为后辈,若是学问不够,是不是该被罚抄书啊?”夕慕羽萧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平时不好好读书,被外祖父逮到可就麻烦咯。
闻言,夕慕羽皓和夕慕羽落脸都绿了,回一趟娘亲的娘家,这么恐怖的吗?他们两个平时最不爱的就是看书了,一看到书就爱犯困,除非看的是兵书,这么一来,万一明天太傅外祖父一时兴起跟他们谈天又说地,那岂不是要被罚抄书了?娘喂!要是让他们去抄那些经书史籍,那还不如让他们去抄《天机长记》呢!
现在抱佛脚还来得及吗?可是太傅外祖父会聊什么呢?怎么有种每年年末姐姐测试兵法理论,考试蒙题的感觉?不不不,是比那还恐怖,至少兵法他们是真看过的啊!
“那个啥……我今天起早了,回去睡会先,午饭和晚饭都不用叫我了,养好精神明天好去外祖家,嗯,就这么定了!别来打扰我哈!”说完,夕慕羽落就抬脚走了,天哪天哪!这简直是要命啊!哥哥文武兼修,姐姐更是学宫的阁老,就连皓皓平时看的书都要比她多一点,她可不想初次见面,就给外祖父一个不爱读书的外孙女的形象啊!早知道以前就听话好好读书了,现在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会被佛脚踢到哪去了!
夕慕羽皓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我也回去补个觉先,哥哥姐姐再见。”
似是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般,夕慕羽萧笑而不语,目送着弟弟妹妹离去,接着无奈地说了一句,“这两个小家伙。”
夕慕羽雪一直站在栏杆旁,背对着他们没有出声,知道他们走远了,才转过身来,轻笑了一声,“外祖父爱提问的这个习惯,可是‘威慑’了许多人啊。”
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夕慕羽萧却是听出了端倪,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妹妹,“雪儿你……”
小时候的夕慕羽雪爱钻研古籍,深得南宫老太傅的喜欢,经常会提问考验小羽雪自学的成就,而且老太傅每次都对小羽雪的回答极为的满意,甚至还说日后小羽雪的学问定然还会在他之上。
如今,夕慕羽雪早在好几年前就成为了学宫的首席阁老,学宫的地位无疑是验证了老太傅当年的言论的,只是夕慕羽雪十五年前摔下悬崖失忆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应该也会忘了老太傅对她的诸多考验才对,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夕慕羽雪感觉到了哥哥的惊讶,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无波无澜,“只是偶然听馨儿公主和辰殿下提起过,似乎是被外祖父问怕了呢。”
闻言,夕慕羽萧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雪儿恢复三岁之前的记忆了呢。
夕慕羽雪看了哥哥一眼,见他有些失落,便岔开了话题。
“那日玄吟楼八宝斋的鉴宝竞宝大会,看哥哥拍下了那件【绕指柔】,听皓儿和落落说,哥哥是要送给我的?”夕慕羽雪替夕慕羽萧倒了杯茶,“那日我也看到了【绕指柔】的模样,甚是喜欢,就先谢过哥哥了,可是,这也有些日子过去了,怎的还不见哥哥将【绕指柔】送给我呢?哥哥可是太忙所以忘了?”
夕慕羽雪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夕慕羽萧,后者眉头挑了挑,这两个小家伙,居然真跟雪儿说了【绕指柔】的事情!
不过那天雪儿全程都在三楼,想来也是看到了他竞拍【绕指柔】的,雪儿说喜欢,但是却没有竞价,也是因为看到自己竞拍,以为自己拍来是送给她的,所以就没有喊价了,是吗?
天哪!他这可要怎么解释啊?!
等等,等等!雪儿开口跟他要东西?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眼前这人,真是他妹妹夕慕羽雪?
夕慕羽萧抬头,恰好对上夕慕羽雪那双充满笑意的眸子,于是他明白了:自己被套路了!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反正他这个聪明绝顶的妹妹已经猜到了不是?
“哥哥和陆诗雅,可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吧。”不然也不可能回京只见过一次就喜欢上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一见钟情。
果然,你看吧,就知道他妹妹能猜到。不过……
“我小时候就和你说过的,当时你进了一趟宫,出来之后,还说要和我一起成亲办婚礼,让咱们家双喜临门的。”夕慕羽萧的神情中饱含怀念,接着却又是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还说道:“不过你这小迷糊,却是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只是画出了一张……嗯……‘超常水平’的‘人物’画。”
画?夕慕羽雪想起了那张泛黄的夹在书本中图纸,那幅画……
“是如何‘超常水平’的画?”
“以为兄的眼力,愣是看了半天,却只能堪堪认出那双人的眼睛。”
“……”眼睛。
“若非那双眼睛委实传神,为兄怕是以为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是画出了一张兵器图纸,想做一个铁皮铜人呢。”
“……”铁皮铜人吗?也不是不能做啊。
夕慕羽雪的脸上有些羞红,好吧,她承认,那副“画”确实惊世骇俗了些,所以她还是别再拿出来了,以免闪瞎了哥哥的眼。
看得出来妹妹脸上的羞红,夕慕羽萧轻笑了一声便没再取笑她了,而是很正经的说道,“说起那双眼睛,回到京城之后,我好像在哪见过。”
“嗯。不着急。”夕慕羽雪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中依旧无波无澜,真的就不着急的样子,夕慕羽萧看在眼中,以为是失忆让她也失去了最原先情感,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夕慕羽雪说的不着急,其实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所以才不着急。
不过,她倒的确是有意将夕慕羽萧给带偏的,从她故意提起陆诗雅,还询问说他们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中就可以看出来。
而夕慕羽萧也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夕慕羽雪是真的没有想起三岁之前的记忆来,不然她应该是记得他和她说过的关于要娶陆诗雅的话的。
当时并非不懂事,而今亦非少轻狂。
就是不知道雪儿能不能赶上儿时和他说过的,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