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芳决定留下来了,麻姑说她有可能怀了三胎,博自豪地像是要飞起来飞,不管是儿是女,他们都不用再担忧,他们这一次死里逃生,只想安稳的过日子。
周元芳不想再回到周家庄,那里给她的都是灰暗的记忆,只会让她迷失,在这里她找到了爱人,未来将拥有自已的家人,这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唐一飞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周元芳面上、身上——她脸上带着幸福和安详的笑,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小腹,虽然依旧平坦,但那里面溢满了她对未来的向往。
“奈何心意明了时,佳人已相许。”他也发自内心地笑,笑有些苦。
周无道和周大炮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却成了麻子脸,他们与唐一飞一起辞别了周元芳准备出发回去。丰已死,影壁画上的境界禁制变弱了,他们可以自由的出入。如今金银宝玉在手,虽然少了两个得力的助手,但是周无道这一次也算有收获。
周无道从头至尾都不敢再看大白一眼,龌龊的心也不敢再有,这个杀神居然成了神农一族的圣子,分分钟就能秒杀他大家长的骄傲,这才是把金钱当粪土,把权利当狗屎的主。
“我们走了,你保重。”周无道对周元芳说。
“谢谢你师父,是你收养了我,明年希望你来喝我孩子的满月酒。”周元芳孤苦,周无道虽说是个视利之人,但是却没有恶心,他的癖好她也知道,她庆幸他的这种癖好,不然自己能不能嫁到这里还未可知呢。
“明年再说,走吧。”周无道转身告别,周大炮也跟着走了。
“若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唐一飞越过周元芳的肩头看向博。他想以此警告博珍惜眼前人,不然他随时可能把人夺回来。
“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在,你不会有机会。”博以前是个稚嫩、腼腆的性子,但是责任让他成长,爱情让他自信,他一改忧郁,强势地说。
唐一飞淡淡一笑,说:“最好是这样。明年我会再来,做孩子们的干爹。”说完他倏然转身走了,眼中的落寞一扫而光。
博的笑容变大,他看着唐一飞的背影心中还是敬重他是一个真汉子。
翌日,魏伯阳、大白及虞古等人也动身离开,神农族人遥遥地送出了好几里,恨不得跟着魏伯阳和大白一起走。
狰被雷劈后,竟然脱胎换骨,从异兽晋升为妖兽,开了智。现在它威风凛凛,驮着三人通过影壁墙回到了大荒山的墓道。
魏伯阳需要的几味极珍贵材料在神农族找到了,他唇边带笑,面上挂着虞古留下的罪证,心情极好。
大白也魏伯阳御剑而行,他左手摆弄着腰佩——大铜钺乃是神器,随心而动变大缩小,此时如同玉佩一样。他的肩头多了一只如同金色阳光一般的蝴蝶,正是金铃所化。金铃一出神农被外面浑浊的空气影响,无法维持人形,但是又不肯回金屋牵牛铃。
他一脸唏嘘不满,对吴心说:”别人养个异兽,要么能吃,要么能打,要么能飞,我却养了个姑奶奶,走哪里都要我抱着,搂着,背着,还要和我争食吃,怎么说,我也不像个好欺负的主呀,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金铃自从上次被虞古酒醉一拳打散之后,总是离她远远的,加之她喜欢大白,自然走到哪里都缠着他,就像一个小媳妇,弄得吴心很不满。
吴心被虞古酒醉当鞭子丢飞出去后,大白也不曾关心她,于是郁闷地跑出留香寨,暴饮暴食地吞了几只妖兽,头脑一直昏昏沉沉,心中有无尽的邪火。她被大白数落,压抑很久的邪火爆发了:“我还不爽呢,是你要认什么契约兽的,我一个人反倒痛快,拆伙算了。”
“要拆伙也是我说的算,真要拆伙时,小爷绝对不能便宜别人,定要先吃了你,我还没吃过龙肉呢。”大白贱嘻嘻地笑,他发牢骚是因为能力不够强,于是心中赌气。他与吴心配合默契,臭味相投,真要说到拆伙,他没厌烦之前万万不会答应。
吴心咽了一下口水,大白的话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但是她却领会出另外的涵义,顿时心中升腾出一种被需要的神圣感,于是,她窝在大白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住了口。
“小能,好了,我们快到了。”虞古打断大白的话,她独自一人乘着黑羽,远远地看到云海玉弓,嘴角洋溢着笑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当她意识到这种感觉时,不由得一惊。
玉海玉弓山被白色的云彩温柔的环抱,闪耀着炫目的光晕。仙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千姿百态,难以琢磨:有时轻盈风度,翩翩如鹰舞,有时半遮粉面,娇羞如玉女,有时傲然独立,伟岸如君子,无论多少次都无法诠释它给人的震撼。
绿意盎然,鸟兽如同有灵性一般,欢快地长啸,山下裸露着黑色的土地,玉水如带,扎根在山脚下;清泉叮咚,在山间细语;瀑布极限跳跃,在山腰流淌。这是云海玉弓山独有的语言,它们骄傲地炫耀着自然之美。
山体的下面与山体相对,形成一个倒立的山,如同云中呈现的倒影。硕大的树木根须扎入土地,无限延长,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超乎寻常的境界,拥有自然勃发的力量之美,人间仙境这样的话都无法形容它的魅力。
每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发出的感叹也不同。大白看到虞古面容上的安心和适意,抱着臂撇嘴,叹息一声:“这山真像一坨绿色的屎!”
他自然晓得仙山乃是魏伯阳的精神世界,自那日他把刻意隐瞒虞古的秘密说破之后,他就司机寻找言语报复。
虞古脸都绿了,刚才的美好想象被大白扫兴的话一扫而空,她觉得很扎心,不着痕迹地看向魏伯阳。
魏伯阳自然知道大白的心思,他不轻不重地说:“心中有乾坤,乾坤自在眼中,反之亦成立。你看到的和你心中承载的大抵是符合的。”
吴心咯咯地笑个不停,震得大白胸口颤动,她伸出头道:“道爷说的对,你心中一坨狗屎,狗屎就在你眼中。”
“扯,小爷我胸中有丘壑,胸中有成竹。”大白将吴心塞进去,而后讽刺地说:“道爷这张嘴好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但是句句扎心,有境界。”
几人一路欢声笑语,回到了云海玉弓山顶宅邸。他们去了这么久,房间依旧一尘不染。
虞古、大白和吴心聚在一起吃着烤肉,魏伯阳则坐在一边喝茶。金铃终于有了些精力,周围大白转。
大白于是说:“你既然决定跟着我们,就要分享资源,你既然是金灵所化,可知道其他几灵都是什么?”
金铃古灵精怪,她眼一转就开始编瞎话,她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要你何用?明天你就走吧。”大白眼睛一瞪,嫌弃地看着金铃。
金铃跳起来,摇着他的胳膊,嗲嗲地说:“我知道,小哥哥,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别抛弃我。九灵就是金木水火土,风冰雷电。”
金铃水汪汪的大眼睛,溢满了泪水,悬而不泣,委屈地看着大白,见者无不怜惜。
“它们这何处?”大白拥有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他视而不见,抓住机遇继续追问。
“既然是灵就可以任意变化,金铃不知道它们在哪里,附在什么之上。”看着大白变淡的眼神,她立刻眼神炯炯地补充说:“我们都是灵,离了近了就能感应到,五行相生相克,即相互吸引,又互相排斥。”
大白见金铃似乎没有在隐瞒了,转向魏伯阳问:“道爷,九灵是怎么样的级别,厉害不厉害?”他大口的吃着肉也不停嘴。
魏伯阳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唇,想来是为了使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更流畅,他缓缓开口说:“九灵,属于五行及自然之力,他们并不一定在器物之中,也可能存在于人体中,兽体中,甚至植物中,或者其他媒体之中,所以九灵并没有级别。
人类、兽类、植类是自然界的三大主体。在人类世界分为凡人、异能人、修道者,修道者则有真人、仙人、圣人、佛、神几个级别。时至今日,世间公认有仙人、圣人、佛陀一说,而成神之路至今没有人走得通。
兽类分为野兽、异兽、妖兽、灵兽、神兽几种级别。半兽人和半妖人属于特殊存在,因为他们多半是异兽或妖兽与人交合后,生出的异于人,异于兽的存在。这种人形兽或者人形妖,拥有人的智慧和兽、妖的体魄,更容易掌握修行之道,进入更高级别,但也有致命弱点。
生活在俗世间的大多兽都是野兽,稍好些的拥有孩童智慧,比如狼和猩猩,有一些兽世间不常见的,种类比较奇特,与野兽相比,有一些特异的能力,这类称为灵兽或异兽,也可以叫怪兽,这类兽通常有些许的智慧,对生活条件比较苛刻,所以通常不愿意与人类为舞,生活之地较为神秘。
而夔牛属于妖兽,龟宝属于灵兽,这类兽与人类智慧相同,甚至高于常人,但目前神兽比较少见,烛龙权且算是一种,但你比较特殊。”
他指着吴心说,润了润喉,继续说:“这些只是级别划分,与性情无关,并非灵、神就都是善类,异、妖就是恶类,这个道理,人类同样适用,人有善恶,事物有正反面一样,仙圣神也可能恶化、魔化。
植类也同样可以化形,我们日常见到的都是普通的植类,也有高级别的精、怪、灵、神,有些彭侯属于怪,虫为属于精,蔓金苔、灵芝则属于灵类,影木就是神木。
而物类比较广,没有开智之时就是普通的器物,没有感觉没有情感,而法器、灵器、仙器、神器则不同,法器、灵器作为承载术法的媒介,仙器之上才有自我意识,有些可幻化出灵,而世人皆知的神兵和怪兵中既有神器,也有仙器,能力取决于自身,关键在于使用者的能力,金屋牵牛铃和旋风铲就是一件仙器,大铜钺和黑羽则是神器。”
“嚯,我的大斧头够威风呀。”大白一听自己的武器是神器,立马来着精神。
魏伯阳看了看虞古,她小口的吃着东西,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对虞古说:“把那枚阵牌给我看一下。”
虞古身着白色飘逸的留仙裙,抹胸之上有卵叶形重复的绣纹,黑发披垂,容颜绝美,一条宽带束在胸腹之间,显得她亭亭玉立,宽带之中可以置物。她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拓印阵牌,随手递给魏伯阳。
魏伯阳接过后在指间抚摸,上面还带着虞古的体温,透过摩擦,散发出淡淡的体香。他突然神望地含笑说:“女儿家的香气最是怡人,让你去给我暖被子,被子里都是香甜的味道,也省了熏香,连睡觉都安稳些。”
虞古加菜的动作一滞,耳朵一红,她抬头就瞪了他一眼,引得魏伯阳扶额笑。
“道爷,你好直白呀!你想让骨头给你暖床不成?”吴心娇笑着说。
“美的他。”大白专注地对付手上的肉,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魏伯阳将那块黑玉放在鼻尖轻闻,虽然目光严峻,嘴巴呈现硬朗的线,然而看向虞古时,似乎带着品味。
虞古面色一红,如同羞赧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什么也不说。
听吧,他果然笑得不怀好意,就是想让她窘迫,以报复她让他唱曲陪睡的糗事。
魏伯阳转而继续说:“陀部落解译成汉文是山戎,山戎人高大强悍,相传是女魃旱神的后羿。周后有位国君带军队攻打,山戎人狡猾,得了风声就凭空消失了。军队被困迷阵之中,又饿又累,之后有一匹老马带领着出了迷阵。老马乃是异兽驳所化,那国君感恩老马,将其供养在王家草场之中。异兽驳形像马,长着白身黑尾,头上有一角,叫声如鼓,最爱吃老虎和豹子。结果它学马只吃草,竟是饿死了。”魏伯阳还没说完,大白就乐得把肉喷了出来。
“这个驳真是个蠢的,还能饿死,它不会吃别的呀。”大白边笑边捂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