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瘾此法是血族人发展同类的极端方式,通过换血之法保证血统纯正,其过程极其痛苦,非常人能过坚持、忍耐,故而作为禁术,已经极少人使用了。此法需要主体耗费大量的血滋养“种子”,“种子”的身体经过改造,新血注入,慢慢就会产生亲切感、依赖感,最终换血完成,在体内形成专属印记,这便是形成血瘾的过程。
血瘾一旦形成,不只是血液的气味,拥有熟悉度,连“种子”的魂识都会被打下烙印,所以,除非对方魂识寂灭,否则都难以逃脱牵绊。若“种子”身死,主体同样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奉天混迹在二代陀部落王朝,自然对这种禁术了如指掌。陀部落初步形成血族之时,血统纯正的为了发展家族势力,曾大肆使用过血瘾。但是这种自损身体的方法,到了最后,就越来越少人使用了。
血族人常年饮血,身体已然发生了改变,女人的夔水也慢慢退化了,她们拥有强悍的武力,然而子嗣却难得孕育。于是除了血统纯正的几大家族,当人丁稀少时,才会使用此法,壮大家族势力。更多的血族人选择与异族女子通婚。
卓一凡听完奉天对当时情景的描绘,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说:“照你如此说来,她必然无法逃脱地龙翻身的威力。”
“或许是!”奉天抬头看天,他的声音有些哑。
“血瘾还没有断,说明她的魂识尚在,她会去哪里,为何会突然消失呢?”卓一凡寻思着。
他修长的手指摁住太阳穴,看着水下宫殿保持着沉默。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奉天追问。
他自然知晓血族人的能力,经过优胜劣汰,保留下了最优秀的基因,他们拥有比兽还强悍的身体,智慧的头脑,脱俗的气质和冠绝天下的俊美容貌,他们就是上天的宠儿。他们可以在世间存活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故而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财富、品味,以及见识。即使再平凡,也比寿命只有几十年的平凡人要强许多。
“水下可以是一个世界,地下或许也是另一个世界。我会找到破阵之路。”卓一凡撇了他一眼,显然不想多解释。
奉天哼了一声,若轮目中无人,他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又躺会棺材里。
他自言自语道:“这辈子相比其他几世,着实累了些。干多了体力活,弄得我腰酸背痛。美人呀,你可知道,我可是都为了你。”
说话间,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卓一凡身边。
卓一凡反应极快,当即朝着黑影袭击,然而对方个头极小,他只感到劲风来袭,再抓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护卫立刻惊醒,拔剑声骤然响起,整齐划一。众人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做好了随时进攻地准备。
“何人?藏头藏尾的。”阎明历声喝道。
这阵里处处诡异,先声夺人,就为辨一辨对方是人是鬼。
“真该毒死你个智障。”大白摘下兜帽,出现在包围圈之外,他鄙夷地看着众人说:“啧啧,都说血族人六感超常,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看清大白的面容时,还以为是水下宫殿的离晃呢,于是全身戒备,倍感震惊。
念瞳没有在水下宫殿见过离晃,因此他并未怀疑大白的身份。而是脱口而出:“竟然是你!”
卓一凡站起身,示意护卫退下。他眯着眼睛,慢慢地向大白靠近。
他对大白的突然出现也很诧异,但他很肯定面前的正是大白,不说气息,只是气质就完全不同。他那种由内而外,对其他人毫不掩饰地鄙夷感,直接影响着他的气质。
念瞳心中警惕,他靠近卓一凡说:“首领,这小子从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全凭喜好,还极善用毒。现在虞姑娘不在,他想必更加猖狂。应付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白见这些人被骂,还是那般警惕地样子,他不屑地抽抽鼻梁,挑着眉毛大声问道:“我的同伴她们去哪里了?带我去找她们!”
卓一凡不答反问,他饶有兴趣地说:“你是如何来到此地的,莫非你们破了白极之阵,只有你一人吗?怎么没有见那一位呢?”
“废话少说,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告诉我,虞古,吴心,伊田在哪里?不要拐弯抹角。我的耐心一向不好,脾气一向暴躁,我从那劳什子白极阵中出来,正觉得手痒、堵心,想要大干一场,发泄一番,你们若想找不痛快,就试试。”大白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他摆了摆手说,如同在发号施令。
这鼻孔朝天,吊炸天的傲慢劲,估计也就大白能驾驭了。
卓一凡此刻也不想和他计较,无声的笑了笑,朝着阎明摆了摆手,于是又回到湖边继续观察水下的动静。
阎明会意,上前一步说:“呶,男的在那,女的都下落不明。那个男矮人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若能把他唤醒,或许可以问问他。”
大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就看到了昏迷的伊田。他身形一闪,来到伊田身边。先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而后取出一颗虞古炼制的固魂丹给伊田服下。又在他身上拍了几张治愈符。做完这些,他就开始掐伊田的人中。
大白边拍着伊田的脸边说:“喂,喂喂,馋鬼,烤肉快没了,你再不起来我都吃光了。喂,喂,吃烤肉了。”
他的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无语。
大白依旧掐住伊田的人中,直到他的眼皮动了动,才停手。
“嗯?给我留点。”伊田突然呻吟几声,猛然坐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想着吃了。
“没了,吃光了,你起来晚了。”大白在他脑壳上一敲。他哼了一声问:“虞古和吴心呢?”
伊田这才回过神,他惊喜地看着大白。抓着他的肩膀说:“圣子,圣子。你怎么出来的。”
而后猛然睁大眼睛,焦急地将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说到“吴心寻不见踪影,虞古坠入地下”的事时,甚至捂着脸哽咽起来,他悲伤地说:“是我没用,是我拖累了大家,道爷都说了不能回头,我偏偏好奇的回头了。圣子,我太没用了,我太没用了,是我拖了大家。”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走,去找人。”大白恨恨地说,扯着伊田的领子,就把人粗鲁地拖了起来。
“稍等。”奉天突然坐起身,爬在棺材边缘上摇晃着一直手说。
大白不耐烦地回头,语气恶劣地说:“你说等就等,你谁呀?小爷我没时间。”
说完就要往水里跳,他要去水下宫殿找回虞古和吴心。
“虞古不在里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卓一凡漫不经心地说:“你若是贸然前往,被困在水下,她回来找你不见,岂不是又要去寻你。而且,你一个人出来,想必那个道士受伤不轻吧,你还有时间再耽误下去吗?”
他的话音刚落,大白就停下来脚步。他见识过血王和魏伯阳对战,因此对卓一凡也警惕几分,这世界就是强者为王,因此卓一凡的话,他还能听进去。
“你有好办法?”大白开门见山地问,丝毫不拖泥带水。面对血王,丝毫不减气势。他其实刚才已经听到奉天与血王的谈话了。去水下只是想确认一下,若是吴心在,他就能快速地联系上她。再去营救魏伯阳。
“我自有安排,你且在此地静待。”卓一凡说完,朝着空中低啸一声。而后就安心地等待起来。
奉天如风一般,来到大白面前,他笑得有些谄媚。
“你这娃娃长得还真俊。嗨,你好,我叫奉天,虞古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既如此,你就该好好报恩。”大白伸手,问伊田要了一个饼,二人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放心,为了美人,我定然肝脑涂地。”奉天一改对卓一凡的态度,和大白立马热络起来。
“哦!好,甚好。”大白托着下巴,眉毛一挑,他总觉得奉天的脸有些古怪。
让人忍不住怀疑:“脸能方得这么正,这么有特点,真不容易。他的脑袋莫不是从小就被放在方盒子里长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方。”
想到这里他就打了个激灵:“若非如此,他就是刻意为之,莫非他也改变了形貌。把自己搞得如此丑,只能说明他要躲避什么。”
于是他靠近奉天低声问:“你的脸是假的吧,为何伪装自己?”
奉天一惊,但是面上却不显,他玩味地对大白说:“哦?照你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表现更加玉树临风些。才符合我这张完美的脸。”
“恶心。你瞒不过我,你不说我也你能猜到。据说那二代陀部落王贺什么天,最是喜好男色,你定是怕被他瞧上,才伪装自己吧。若不然你就是为了躲避了不得的仇人,故意伪装。”大白双手置于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就像带着面具,阻隔在面具之下的不仅是脸,还隐藏着一颗虚假伪装,随时可能对任何人图谋不轨的心。我非要捅破窗户纸,让你心虚。先给你个台阶下,若是还不交代,我定要亲手撕了你的面具。”
奉天眼神一转,放在大腿旁的手握拳,猛然拍在另一只的掌心,他赞叹地对大白说:“小哥真是聪明绝顶,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他这是承认了。
“哼,算你识相。”大白在鼻间发出一个单音节,神情骄傲地笑了笑,头都快仰到后面去了。
“哎,美人的朋友,你和我讲讲美人的事呗,比如她有什么特长和爱好吗?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奉天凑过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特长就是做饭,爱好就是炼丹。最喜欢我,最讨厌长得丑的。哼,你别妄想了,就你这脸,这身材,当个烧火棍子还差不多。”大白用余光飞了他几眼。那眼神要多鄙夷不屑,就有多鄙夷不屑。他见身体离他远了几分,仿佛真的很嫌弃他。
奉天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他脸皮厚地又问:“哇,你知道的可真多,一看就是美人最亲近的人。那个,美人是喜欢晒太阳,还是喜欢赏月光?”
“她喜欢晒月光了。”大白被捧场,顿时觉得很荣幸,话一出口,他就警觉不对。他眯着眼睛想:“这货想套我的话,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目的。”
于是他故意流露出一副沾沾自喜的孩童心性,所谓侄子无邪,他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
“想套我的话,还不知道谁套谁呢!”
奉天瞧他一副极受用的表情,于是继续问:“那个,美人还有什么其他喜好?比如字画,宝石,乐器。”他生怕大白有所猜忌,补充说:“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救命恩人的喜欢,日后好孝敬她。”
“通常一说“比如”,就是想要引导话题,他这般想要了解骨头的喜欢,为何举这些世俗之物。”大白回味着他举例的几样。“字画,宝石,乐器?第一个是掩人耳目,第二极可能是混淆视听,而最后一个或许他想要问的关键。”
“乐器?她以前弹批把,但是现在修炼了,就极少弹奏了。”
“如此甚好,我正有一样宝物可以送与她。”奉天摇头晃脑地说。与大白讨论虞古的喜好似乎让他乐此不疲。
“什么宝物?”大白好奇地问。
奉天的手心突然出现一张只有指腹大小的小弓,他递给大白看,兴高采烈地说:“留风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