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精锐都是卓一凡的亲卫,视他为主,他们对魏伯阳的话并未太大反应,但是魏伯阳似真似假的话却在众人始终不渝的忠诚信任之心上,轻轻的撬动了一丝缝隙。
这“金”字到底是哪一宗族的呢?
血族圣域金雨丛林,自天师在族群中无声无息的打探、传布之时,就已经被众人所知,血族有一个圣域,开启圣域需要集齐四宗族拥有的四块拓印阵牌。
“卓氏所持‘雨’字阵牌在被巨人族利用细作盗取之前一直保存在血王城,温氏所持‘丛’字,以及萧氏所持‘林’字,在各自族宗主处保存。唯有‘金’字于千百年前丢失不见。卓氏是血魃族的第一大宗族,这头一字的‘金’牌难到不该卓氏持有吗?”
魏伯阳还觉不够猛,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一代血王乃是卓天忘,这是公认且不争的事实,这‘金雨丛林’的四字阵牌经锻造之后就由四大宗族保管。
‘金’字为首牌,代表统治权利和地位高贵。‘雨’字牌次之,云雨雾绕,有雨即成雾。贺氏是卓天忘的天子监察,他们的族人有一独门隐身秘法,雾化之术,这个‘雨’字契合。而温氏多文臣,善智谋,晓运筹,乃是君王的股肱之臣,‘丛’字通‘从’,意指辅助君王应懂得从一而忠。萧氏多将才,血族之初,有一名震一方的麒麟军,实乃萧家军,‘林’字则是取”麒麟“的谐音。
血族历史悠久,两千多年历经五代血王更替,其中四代出自卓氏宗族,唯有第二代血王出自贺氏宗族。若是在二代之时统治权易主,‘金’字牌也随之交于贺氏保管,然,三代血王卓震元继位之后,莫不是忘了将‘金’牌索回?还是这‘金’牌一直都是由卓氏保管,不曾易主。”
贺兰弼被这个突然而来的答案惊的一个趔趄,他自血王出现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早在大白说出贺氏长辈可能在圣域的消息之时,怀疑的种子就开始发芽,如今再听到魏伯阳的分析,这颗种子便扎了根。只需要再加点肥料,就会蓬勃生长。
他眼神的复杂的看着魏伯阳,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呢?
虞古也是心惊,魏伯阳居然对血族如此了解,连四大宗族的特点居然也如此熟悉,这两千年前的历史他从何得知?
她看着魏伯阳,歪着头思虑良久。他们自从来到血族,唯有去往巨人族,直到她被救,魏伯阳应该都没有接触过血族人。莫非他在灵魂出窍的那一次。但是这样机密的事情,她在血族那么久都不曾听过一丝一毫,他侃侃而谈,仿佛亲眼所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的故事编得倒像是真的一样,可惜,金字牌属于我卓氏,这只是你的假设而已。这四枚阵牌我族人如何安排,不需要外人干预。”卓一凡对魏伯阳这段事无巨细的述说,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他微微一笑,反而质问:“你既然承认四枚拓印阵牌属于我血族,偷来的东西就该还回来。你们有什么权利让我向你们这些外族人敞开大门,痴心妄想。”
魏伯阳面上带着笑,一高一低的两条眉毛,极是逗趣,他带着些疑问的说:“哦?你既然说这‘金’字牌不是卓氏,也与你卓氏无关了。多年以前,金字牌已然易主,其他的也可以。现在这四枚拓印阵牌如今都在我们手上,你能如何。”
他的话说得不羁而直接,他耸耸肩膀,带着一副随意的语气。
“说的对,现在阵牌都在我们手中,你想怎么着。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说也说了,站这么久也该累了。想要合作,就要拿出个态度,也摆什么君王的臭架子,你的族人听你的,我们可不归你管。”大白冷哼,他痞痞的样子往卓一凡面前一站,抬着头斜眼看向卓一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放肆。”念瞳痛斥,他指着大白手指不停的颤抖。“竟敢口出狂言。”
“你们太嚣张了,偷儿就是偷儿,快把东西交出来。”阎明怒目而视。
“哼,不交又如何,只会哇啦哇啦的叫唤,拿出点血性来。”伊田掐着腰,哼哼一声,旋风铲在他手上耍的唰唰直响。
阎明是个易燃易爆炸的脾气,他气愤交加,抽剑即战。他身形高大,跳跃而起,速度仿佛一道闪电。
伊田冷冷一笑,他虎眼圆瞪,旋风铲在指尖倏忽间飞出。他将衣襟腰间一带,人影一动,已经和阎明战在一起。
托,托托。金铁交鸣,瞬息间已经过了几十招。阎明虽然招招很辣,但是伊田个子小,身形灵活,左突右躲,让阎明抓不住,刺不中。一时也耐何不了彼此。
血王也不阻止,他将目光投向虞古,他在等虞古求他。只要她开口,他们之前的约定,他还愿意遵守。
但是虞古并没有奢望卓一凡会履约。她还在琢磨着魏伯阳是如何知道血族这么多内幕的事。转眼就看着两人打起来,一时难分胜负。
阎明夺夺逼人,他久经沙场,伊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也因为体力不及,被阎明飞脚踢倒在地。
他假意挑衅伊田泄气,实则步步逼近大白,他看准时机向着大白袭击而来,他的意图是四枚拓印阵牌。
大白知他意图,冷冷一笑,口中念咒,在阎明将视线投向他之时,四目对了个正着,而后他诡异的朝着这位妖娆的美男子一笑。那一笑让阎明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就觉得浑身奇痒,居然有一只一只的卵石一般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上爬。
“你们玩阴招,太过卑鄙。”阎明浑身都是红疹。他拼命拍打着身上的虫子,可是数量太多,按起了葫芦起来瓢。已经无法摆脱所有虫子攻击。
卵石甲虫乃是夔牛之子丰畜养的墓地尸虫,最喜吞食人肉。得大白训练之后,专吸人血,每叮一下,就是一个红色的水泡。
“卑鄙?各行其道,这是对你不怀好意的惩罚。劝你少说话,安静的给我闭嘴,老实听话。我心情一好,可保你俊脸无痕。不然,就等着变成丑八怪,赖疤头吧。”大白伸手一抓,将卵石甲虫收了回来。
“我变得丑了吗?念瞳。”阎明痒到想要撕开自己的皮肉,但是他举着手就是坚持不抓挠,他重视相貌,断然不想让自己的俊脸开花,他忍耐着询问。
念瞳摇了摇头,以视安慰。
阎明不想求大白给解药,因为血王并未发话。而他这次既没有拿到阵牌,又给血王丢了脸,他也不敢求血王,只能忍耐着。
“血王,你有时间在这里争论打架,不如把这法阵打开,让我们见识一下圣域的宏伟,想必你也不曾进入过吧。我们的目的其实很单纯、简单,只为取影木之实。”吴心低低的一笑,她修长的食指将挡面前的丝发挑开,将视线投向卓一凡。
“你,你是吴心,你怎么变矮了。”念瞳这才注意到吴心,他一见吴心居然成了矮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难以置信的迈前几步。
“瞧给你吓得,你们血族人就是太过高傲,眼高于顶,只知道看高,看远,都不曾低头看看,当然看不到还有我这样的美女。所以,并不是站得高看得远,站的高了,就会忽略细微的东西,看不清很多细节。也会被不切实际所蒙蔽,看不清眼前。”吴心掩着口呵呵的一笑。
卓一凡转头看向吴心,他说:“你果然不是常人。竟善变幻之术。”
“非也,我就是我,而是你看的角度不同。就说这开启圣域的事,你手中已经没有筹码,‘雨’字牌已经在你手中被巨人族抢夺,或权且算作卓氏的。而你只有这一块牌,也是无法打开法阵的。我们该相互配合,一起把这个事办成,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吴心说。
“虞古,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成为我血族人,我就让你们进入圣域,你已经是我的王后了,只要你说一句,我就可以答应你的。”卓一凡背负着手,转头对虞古说。
“我这一句话竟然这般有分量,莫不是你又暗藏心机。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信誉可言。”虞古迈前一步,她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红晕。卓一凡的话揭开了她的伤疤,她有些激动的说:“你说的那个王后,她人在血城,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世人皆相似,难免花了眼睛,你莫要混淆视听。”
“那就是你,我的王后也非你不可,所有的血族人都看着我迎娶的你,祭天的大礼已成,你想赖也是赖不掉的。”卓一凡周身释放着冰寒之气,他压抑的情绪,仿佛积蓄着暴雨的天气,随时都会爆发。
虞古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若是两方发生冲突,斗上个几天几夜,终究无法解决问题。他若不愿意帮忙,她何必与他多废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