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良在血族资格不算最老的,但是大小秘事他都了若指掌,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他尚且不知,一个外族的少年居然说的义正言辞。
嘎嘎嘎嘎。
石破天惊的话把萧子良惊笑了,他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才止住。
“简直是荒唐至极,绝对的危言耸听。”他瞪大眼睛,一连用了几个强调词,以说明大白所说的话有多么地荒谬、多么地不可信。
“黄口小儿,你莫要拿这些话来诓骗我。现在距离第三代血王已经过去了近千年,我族中人,寿岁五百多岁,到现在他已经有一千两百岁了,他不可能还活着。第三代血王失踪后,我大哥尚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怎么可能有瓜葛。若是我大哥还活着,也已经六百多岁了,这,这……”
萧子良大抵是想到自己的亲人已经离去,但是不愿意亲口说出这一厄运,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抿了一下唇,没有继续下面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马上又变得义正言辞起来,说:“卓风佳即位之时一百多岁,极有手腕,但是在他的统治下,算得上太平盛世,对我们这辈人也礼让三分,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发生。后期贺氏几个老家伙虽然失踪的诡异,但是这与三代血王怎么会扯不上关系。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进入了圣域呢?”
“再者你凭什么进入圣域,你只有一把秘钥,想进入圣域简直是笑话。”
贺兰弼听到大白说起当年的秘事,竖起耳朵也过来一起听,当听到萧子良的反驳的话时,他也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吴心。
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从有记忆起,族中就只剩下年迈的女人和孩童,壮年都不知所踪。贺氏的门庭还在,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偌大的院子越变越小,唯独没有变的是祖先堂,那里供奉的祖宗牌位,数十排之多。绣着族徽的旗帜悬挂在上,上面的绿眼蝙蝠一直审视记录着贺氏曾经的辉煌。然而现在只留他们这些小辈缅怀。
每每提起贺氏长辈莫名失踪的事,族中的人都不知情由,唯有叹息。长久以来他背负重任,被其他贵族歧视,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他的心中常留疑问,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是否还活在世间?
他之所以同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揭晓这些不解的迷。
贺兰弼也专注的看着大白,他同样也想要证据。
他狐疑地看着大白,想从他的表情找出答案。在血族,大白这个年龄只能算做幼稚儿,他的话可信吗?
大白丝毫没有像回答萧子良问题的意思,他恶劣的说:“强调一点,我讨厌被质疑,我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这只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自然有办法进入,没有必要和你解释,想知道秘密就去发现。我奉劝你,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或精神折磨,你最好认真考虑用那种态度接受我的提议,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在你身上测试我的新术法。”
大白的话中意思带着不可拒绝的态度,除了主动接受,就是被动接受,总之,他不允许不接受。
萧子良被供着、奉承着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对他这般嚣张,即使是血王也不曾有过。他被大白要挟的话气的眼翻白眼,怒气冲冲的说:“无礼的小儿,你,你。”
他暴突的牙齿嘎嘎的打着架,似乎他这般咬紧的不是自己的牙齿,而是大白一般。
然而他见管世面,历事甚深,寻思了半天,最终还是闭了嘴。大白说的不无道理,他把秘密告知他了,信不信在自己,而且他现在受制于人,大白完全可以强制把他带着,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而他不愿意解释,或许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或者涉及族中某些眼线。
想明白这点,他眼睛一转,清了清嗓子说:“好,你帮我解开术法吧,我可以与你们同行一探究竟,看看你如何寻到圣域,又是如何进入的。”
大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带着一种奸诈的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突然转变了想法,但他还有不能完全相信,他笑着说:“你身上的术法是活的,你的内心背叛我,你就会无法动弹,你若顺从与我,自然可以自由活动。”
萧子良开始还不信,于是动了动手指,发觉果然可以了。他点了点头,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对大白这么小年纪有这般能力,还是顶佩服的。
他转变了态度,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大白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辨别一下方向,考虑萧子良给出的说法,至少目前朝着东南走,先到达海域岸边是不会错的。
“我们朝着东南方向走,大方向不能错,目标定然会出现。”大白响指一打,虚空画符,将要说的话包在符纸中,之后手指升腾起一团紫色的火,将符纸烧了。“我发了传音符给骨头,沿路留下了记号,她会找过来的。”
“你,你是巫师,会巫术?”萧子良看到他的动作眼露惊愕。
“蠢,你现在的状态,不正是中的巫术吗。”伊田哼的笑了一声说,他已经又变得生龙活虎了。一双虎眼炯炯有神的在周围四处寻觅,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了。“你们身上有吃的没?”
“没有。”吴心说,她摊摊手。大白的心思不在吃上,问他也是白问。
伊田爬在地上听声音,他边听边说:“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很长的距离,从脚步声和蹄声判断,来了不少的追兵,还有孰湖,这下子热闹了。”
吴心的眼睛变红,她朝着远方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她依旧相信伊田的判断,伊田除了武术厉害,还有一项逃跑、追逐的能力,他擅长猎捕也擅长反猎捕。
“我去找些吃的,吃完了马上上路,还要准备充足的淡水,我们要有足够的水度过海域。”伊田坐在一个树木的根瘤上,数着指头计划着,他对接下来的探险充满了热情。
“嗯,伊田就近打些猎物来,我储备些淡水,至于他们三个血族人,将就一下喝些动物的血吧。”吴心看了看贺兰弼,一切安排好,就打算寻找水源。
“我知道哪里有水源,你跟我来。”贺兰弼见萧子良也愿意同行,已经不再追问了,他也就暂时不纠结了。
“哦?有个本地通就是不一样,那我们走吧。”吴心挑眉,有血族人主动合作,最好不过,至少可以不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看管他们上。
贺兰弼想,目前血族动荡不安,回去也是卷入无休止的内乱当中,那一场抉择他觉得胜算渺茫,最后的结果或许不尽如意。与其等待最后的审判,不如换一条路走走。
他的尖耳朵动了动,细微的感受后,指着一个反向说:“我感觉到水声了,那边空气比较湿润,走这边错不了。”
吴心点头一笑,抬步跟上贺兰弼。
伊田跳上树,手打莲蓬观察着树木晃动的情况。瞄准距离最近的方向,他像是一只鸟一般,飞了出去,几个起跳间已经消失无踪了。
萧子良坐下来休息,他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地图一角,眼底划过精明的一撇。
大白斜靠在树杆上,眯眼看了看,不做任何反应。周围的山林比较寂静,怪叫声偶尔传来,带着沙哑的吼声。
大白和萧子良同时看向一个方向,大白想,莫非伊田这么快就得手了,就在他想着温不火等人会不会寻着血气味快速找来的时候。
一只硬利的箭朝着他射了过来。就在箭头将要射入他的肩膀时,他身形一晃,箭头擦肩而过。大白虚空一抓,大铜钺挥舞而出,噼啪一声,将粗大的箭劈成了两半,低落在地。
好险,若是这箭插入他的肩膀,他的这一只胳膊定然有一段时间不能用,画符也是没有办法了,看来这一箭是针对与他的,大白想。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之后又有接连不断的箭从西北方射过来,那个方向正是血城的方向。
“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大白说,这与伊田所说的差太多了,血族的人马已经近在咫尺了吗?
大白腾身跳起,在悬空的刹那,将法袍兜头套下,人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箭雨越过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死死的钉在了树杆上。
萧子良看着已经消失的大白,心下一惊。空气中没有嗅到一丝的血腥,证明所有的箭都落了空。他再看向落地的箭,尾羽之上没有任何标记,倏然间瞳孔骤然放大。
箭尾上没有标志,百步穿杨,显然这些人是受过训练而且是长期处于暗处的人。他们的目标是大白,若是他自己的死士到来,他自是欢喜,但若是温不火的队伍先到,他保不齐会趁机要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他朝着温云亭挪动,隐蔽在一颗树旁,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