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琅神鸟眼如琉璃石,冒着金光,从它注视的眼瞳中,虞古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此时瞳孔正放大着。她从赞赏玱琅之美,而后算计利用玱琅带路,最后惊诧它为何急转直下袭击而来,这三种情绪变幻的极快,清晰的映衬在玱琅的眼睛中。虞古还在感叹人类表情的丰富,玱琅已经急迫的逼近了。
它为何带着如此敌意盯着虞古不放?虞古不得而知。
她来不及揣度,玱琅的利爪大开,如同黄金打造的勾子,锋利无比,若是放任它这般俯冲而来,被此物抓挠,虞古毫不怀疑,她的的脸定会被撕开一条口子,她的头兴许也无法安稳的还在这里想七想八了。
玱琅的目的很明确,它的这趋势就是直直的朝着虞古的脸抓来,虞古心惊,这货是个傻的吗,他们的头顶是琉璃的弧形顶,这般兴冲冲的下来,它莫不是想寻死。
虞古不确定了,但是神鸟绝对不是白白叫的,它敢这般嚣张的俯冲而下,虞古且信它有能力穿“墙”而过。
她不再犹豫,身形移动,斜斜的看了一眼卓一凡,他犹如磐石一般,不动如山,依旧没有任何察觉一般静默的坐在那里“看好戏”一般。
“目光灼灼似贼,是你驱使你的鸟儿攻击我?”虞古也没有了好脾气,她可不是好相与的,这鸟儿若是攻击她,她也不会凭白等着挨打。
“嗯?”卓一凡笑了笑,探究的看着虞古。
咔嚓。
玱琅也是个虎气的暴脾气,它竟是将琉璃顶一抓提起,嘭咚一声丢出老远。
卓一凡也惊了,他与虞古对视一眼,从他的眼中虞古可以确认,这鸟儿不是他指使的。
玱琅神鸟这般从被掀了盖的顶部疾驰而下,它的目标不变,脾气暴躁的如同一只牛,从鼻孔之中冒出清烟来。
虞古心中好笑,左右想来,也不清楚哪里招惹了它,横看竖看,这玱琅都像一个疯妒妇、恶婆娘。
它带着怨念一般抓向虞古,虞古一躲,避开一击,她看准了卓一凡的所在,飞掠而去,轻巧的窜到卓一凡的背后,她点点头,果真是“树大好乘凉”。被卓一凡这么一挡,结结实实的,保护的严实。
虞古也不管卓一凡如何想,有盾不用的傻事,她不会做,那是脑子秀逗了,既然卓一凡在看好戏,她就拉他垫背。
她稳稳的待在卓一凡的背后,想,这神鸟既然是血族的,好赖自己受着吧。她既然不想出手伤了玱琅,那就让卓一凡挡着吧,这鸟儿总不会连卓一凡也攻击吧,如果攻击了,好坏都由他承担。
卓一凡也没有想到玱琅会将车顶掀了,往常温顺的鸟儿,今天居然变得这么暴躁、泼辣,他呵斥道:“玱琅,安静。”
他手指轻敲,似乎在和神鸟交流,哪知玱琅丝毫不顾神鸟形象,也不听令了,转着圈的想抓破虞古的脸,但是有卓一凡在前面挡着,它无法得手,急的它乱转。
它的个头虽不大,但是进了车厢内就没办法周旋了,飞扑了几下都被卡住,更气的它冒火。
虞古就是看准了这点,若是她闪到了外面,不可避免的要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不小心伤了它,血族人定然心存不满。若是一味的躲避,外面空间开阔,这货定要追着她啄个没完,她岂不是成了别人欣赏取乐的戏耍,这是她不想见到的结果。所以空间狭小对她才更有利,而内部矛盾就要由内部人解决。
嘟嘟的犬吠声变了调,显然,玱琅又急又怒,它不顾疼痛撞击在车壁上。
车厢内的彩虹灵羽一片片的掉落,神奇的没入车厢地面,竟一瞬间就不见了,虞古惊奇,怀疑自己只是眼花了。
“你们的这神鸟怎么回事?疯了一般。”虞古在卓一凡的背后问,每当玱琅扎头过来,她就拿卓一凡当挡箭牌。
卓一凡也被玱琅闹的左右躲避,但是形容淡定,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他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唇都不曾动过,那话像是自已从口中溜出来的一样,声音传入虞古耳中。
“它见你比它美,想抓毁你的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虞古眼皮一翻,她呵呵一笑,丝毫没有当真,抿了抿嘴唇说:“呵,乱说,这鸟儿是母的不成,它怎知人类长相美丑?我看同类的鸟和鸟都一个样,它难道不是看人都是一个模样,说到美,应该只有它的同类才最顺眼吧,它哪只眼睛看到我美了。”
她的话一出,玱琅像是发了疯,不顾一切的立身而起,翅膀呼扇着带着凌冽的气流,脖子到肚子的白色绒毛凸起,因为气恼鼓的像一个皮球,从中还发出嘟嘟的声音。它脖颈到后背的羽毛直立而起,像一只斗鸡,它的眼睛突出着,钩子一样的嘴一张一合,像是要把虞古吞食。
它处在暴怒的边缘,马上就要失去理智了。
虞古现在算是信了卓一凡的话了,这玱琅的性子好比孔雀一般,竟是妒忌心极强,毫不掩饰的怒意带着疯狂的报复。
“玱琅,不要闹了,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就将你关在笼子里。”卓一凡显然也有些厌倦了,语气像是训斥自己无理取闹的女人,但又带着那么一点宠溺。
然而玱琅是个鸟儿,它的任性可不分场合,全凭意愿,它已经昏了头,怒不可遏,丝毫不理卓一凡的吼声。
“额,它好像不听你的,它再这样闹,我们天黑也走不了。要不你把它打晕吧,我若出手可不能保证它能完整的活着,你出手比我出手好些。你若不舍得,它还这般不放弃,我就让它好好安静下来,那时它定没有好果子吃。”虞古边躲边说。
她也不管它是好鸟还是坏鸟,这般敌视她,想让它带路的可能性也不大,指望一只傲娇的鸟,还不如指望冷情的卓一凡靠谱些,所以她暂且也不想让它带路的事。
她也急着赶到血族,探探情况,不想半路出来一个拦路鸟。
卓一凡脸白如纸,被虞古这般一说,他的手指重重拍在桌几上。
哐当一声,玱琅一愣,眼带委屈的看着卓一凡,虞古奇怪的看着玱琅,心想这鸟真是个灵利的,它居然会看人脸色,还会撒娇扮委屈,真不愧是神鸟。
卓一凡这一巴掌,敲在身前的托盘上,连带着装着血的美人壶倒了,顿时血腥气弥漫车厢,鲜红的血液咕咕的流出来。
说来也怪,玱琅一见红彤彤的血立刻忘乎所以,直直的冲向那还在向外倾洒的血。
吧唧吧唧的舔食起来,顿时安静了。
玱琅喝了一阵,探头在卓一凡的手背上蹭一蹭,似乎在撒娇,发出嘟嘟的声音,这回的叫声变的平静端庄了。但是它看向虞古的眼神还是一样的犀利。
虞古起身离的远些,心想,这玱琅定然是认为自己被夺了宠爱,心中愤愤。想明白这一点,她觉得还是离这个是非地远一点为妙。
卓一凡叹了一口气,抚摸着玱琅的头,看着顿时变的乖巧的玱琅。
“我还是出去吧,这车厢都这般了,和露天也没有区别了。前面离血族似乎也不远了,我到城楼上等你。”虞古说到,她正好趁机先行查看一番。
“你想自己溜进去,打算探查什么,问别人,有问本王来的直接吗?”卓一凡看透了她的心思,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虞古被看穿了心思,也不在意,她摊摊手说:“你这里就这一壶血了,它喝空了再发脾气,可如何是好,我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一冲动做出什么失手的事来,可不要怪我。”
“失误都是有心为之找的借口,你若是失手,我定认为你是故意的,它若伤到分毫,且拿你来赔给我。”卓一凡天生说话就是这般强势的,这番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若是其他人敢这般“要挟”与他,不用多言,已经身手异处了。
“赔,如何赔得,你什么意思?”虞古皱着眉头,她可不拿血族之王当回事,她可不会平白等着被那鸟啄。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你莫不是还想了什么其他意思。”卓一凡唇边带笑,语气冷冷淡淡的,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怎么听都带着戏谑。
虞古想,这或许就是卓一凡式的冷幽默,但是她不喜欢这般被调笑。
她将头发向后一耍,冷冷的哼到:“哼,你的玩笑并不好笑。劝你最好管好了你的鸟儿,它再做怪,我定出手断了它的性命。”
虞古的话不可谓不冲,不可谓不嚣张。卓一凡对她陡然变化的语气,权威受到了触动。他眉头扬起,眼皮一跳,唇角勾起,笑如同寒冰一般,凝结不化,他越是笑着,就越让人发寒。那寒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将整个车厢冰封了。
虞古戒备的看着他的变化,她想卓一凡或许被她的话打了脸,他要出手了。
果真不出她所料,卓一凡的威严被一贬再贬,底线被一试再试,怒气被一忍再忍,终于爆发了。
“好辣呀。”卓一凡手指一抓,巨大的吸力吸引着虞古,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虞古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