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半面白砖被巨大的冲力撞塌了,一块块白色的方形大砖块坍塌下来,四处崩裂,地面上传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哀嚎声,不决如耳,阴风阵阵,冷人肉颤。
大肉毒素虫蠕动着,朝着它直直落下来砖体被它吞入口中,呶呶,嘎嘎的声音,是它吞咽咀嚼的声音,它将雪狼的魂吞入体内,将白砖嚼烂。
它的身体一层层的向前涌动着,别看它体型大,胖而笨拙,但是速度却不慢,转眼就扫清了障碍,“流了”过来。
它张着巨口朝着虞古的方向袭击而来,背上的眼睛黑涔涔的,贪婪的看着虞古的方向,准备要吞噬她全部的精魂。
吼吼吼……
回想刚才靠它那么近,如今成为肉身,才切身的感觉到,它口中喷出的气味刺鼻,另人做呕。虞古屏住呼吸,觉得被这气味熏着都是一种折磨,眼见它软乎乎的丑陋样子更是一种折磨。
巨大的肉蛹素虫长十几米,宽五六米,昂起的头张开的大嘴可以同时吞食十几人,它的嘴与身子同宽,甚至还要宽大,巨大的眼睛长在背部,虽然总是看着天,却能清晰的掌握虞古的位置。
巨口之中的吸管如同蚊子的吸血管,卷成一团,藏在口腔中,它嘶吼着表示它此刻很兴奋。
它还在向他们这边快速的蠕动着,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一条浓稠的粘液留在了尾后身旁,呈现乳白色,还冒着泡泡,本来白塔周围就没有什么植物生长,它涌动过来,黑色的土地都被它的体液遮蔽了。
它身上的长毛支棱着,上面眼睛一样的瘤子,随着他的走动,不停的震颤晃动,让它更显丑陋。
虞古正面对着大肉蛹,恶心排在第二位,首先是焦急,它越来越近了。
不能慌,就要在它张口的时候,虞古强制自己冷静。
大白背对着大肉蛹,虞古想,他肯定也听到了声响,但是他很沉稳,依旧在默念咒语,掐指诀,不被任何事打扰,虔诚而专注。
那张大嘴已经快靠近大白了,只有一百米了,它若是向前一冲,很有可能借力将人吞入,虞古的心惶惶不安,她盯着那个大家伙的口,看了一眼身后的魏伯阳,魏伯阳眼睛微眯,也没有任何动作。
大白还在念咒,直到他将最后一捧虚拟的土扑洒在她的头顶时,巨口只有几十米了,这么直观的看着面前的危险一步步逼近,自己还不能动,这是一种巨大的心里压力。虞古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魏伯阳动了,他手中一点在肉蛹身周划出一圈的火线,拦起虞古御剑而行,大白也动了,他跳上狰拖着昏迷的伊田一冲飞上天空。
虞古看着地面上在火圈里面转悠的大肉蛹,心中一松,不管魂回没回来,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了。
她正想着,被一股气流钉入后心,而后那股气流通过心脏游到了她的手臂处,虞古似乎明白了似的,撩起衣服一看,皮肤的青黑已经消失了,她心中一喜,果然叫魂还是管用的。
还没等虞古高兴完,大白嗷嗷的叫着,“个佬子的,那秽物不仅会钻地,道爷,它刨个坑跑出来了,你刚才怎么不烧死它。”
“也许没那么简单。”魏伯阳的话从虞古的头顶传来。
他们在天空中看着地面上的动态,大肉蛹的巨大身子拱入地下,在地面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大白看了看虞古,一努嘴,见虞古还在看地面,他对魏伯阳说:“这东西去哪里了?”
魏伯阳挑眉看他,想是看一个白痴,他慢悠悠的说:“钻地下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是说,它不打算出来吗,恶那么久了,它不吃那些雪狼人吗?”大白指这地面说。
天渐渐黑了,狼嚎声传来,月亮渐渐出现。隐约可以看见原来的白砖塔处银光闪闪,雪狼从各处聚集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血崩之时如何幸存下来,居然还有这么多。
五六十头雪狼在月圆之时身体开始变形了,这一过程完完全全的被虞古等人看了过全过程。
雪狼的白色毛根根直立而起,后背弓着,一跃站立起来,像人一样,它强健的后退开始变长变粗,毛发由于肌肉的涨大,变的稀疏,勾起的瓜子张开,开始发生变化,一双巨大的男人脚掌开始形成,巨大的指甲还是尖厉的,死死的弓入地面。
上肢也以同样的形态开始变化,只是生满白色的长毛。
狼脸上的白色毛本就短小,巨大的狼嘴张大着,嚎叫着,显然这个变幻的过程是痛苦且兴奋的。
雪狼的长嘴向后收起,脑部变得发达凸起,头发都是银白色的,脖子伸长,整个头部朝着人的形态开始变化,一双耳朵还是长在头顶之上。
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变化,前胸的体毛很重,身材渐渐趋向人类的,包括所有人类的体征,只是巨大尾巴依旧甩在外面,他们对着月亮狂嚎,炫耀着自己的身体,月圆之夜是他们的狂欢日。
虞古正看的热闹,突然眼前一黑,魏伯阳的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下面是大多是一群长着白色绒毛的公狼,变化成人也是男人的体态,由于他们体型巨大,变化之后有八九尺之高,肩宽窄腰,身材魁梧,体征明显,他们狼嚎鬼叫,整个山谷都是它们的叫嚣声。
“别看了,小心长了针眼。”魏伯阳的手冰凉凉的,猛然挡在虞古的眼前。
虞古扭过头,面对着魏伯阳,不去再看下面了,确实有些辣眼睛。
“个佬子的,那么粗。”大白这家伙完全不在调上,信口就是开河。
“你闭嘴,自己看就好了。”魏伯阳嗤责他。
“我是说母狼的腰,道爷,你想哪里去了,呵呵。这公狼变化了还有个人样子,很威猛,这些母狼混身长毛,身材粗的像水桶,哪个男人敢要。”大白呵呵的笑。
“管闲事管到狼人的传种接代上了,你是不是考虑多了。”魏伯阳嗅着虞古头发的清香,盖过狼人变化和放纵发出气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走吧,先到高处去,我们明天白天上路。避开这些雪狼人。”魏伯阳一招手,冰破剑向着山腰飞去,大白驱动着狰紧跟其后。
他们到达一处山腰,此处空旷避风,是个停留的好地方,于是魏伯阳和大白决定在此休息,待天亮之时再赶路。
狼嚎声还时不时的传来,这个夜不安静,狰卧在一边,身边是中了蛊还在昏迷的伊田。
大白、虞古和魏伯阳坐在火堆旁边,翻明站在一颗巨大的树顶上,咕咕的叫几声。
大白看着虞古手中烤的肉,一直流口水,看烤的差不多时就急迫的抢过来吃,这一天太过坎坷,连口肉都没吃上。
他脖颈上带着的吴心像一个项圈,她依旧没有醒,想必要睡上一大觉,才能把精神补回来。
“这次出来不是很顺利,一个一个昏迷不醒,才战了契俞,又遇上大肉蛹,还有雪狼人,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大白边吃边说,看着魏伯阳和虞古一直不说话,摔先打破平静。
“契俞是冲着你来的,肉蛹也是你放出来的,你这般爱招惹麻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到陀部落呢。”魏伯阳对大白说,他对这次两人放出肉蛹的行为很不满,他没有说虞古什么,但是对大白这种没有危急意识的态度还是要说道说道。
“道爷,契俞那个狗皮膏药,可不能怪我,她看上我了,我有什么办法,那大肉蛹虽然是我开的封印,但是它可是追着骨头出来的,主要是你的那个扳指突然亮起,被它感觉了,这怎么能都怪在我身上呢。”大白嬉皮笑脸的说,吃的一手油,又拿起一只鹿腿开始吃,一点都没有认识错误的态度。
“那也是因为你非要去看个究竟,自然界中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未知的,不是好奇就要去探个究竟,这一次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未必你好奇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做事要有目标,不应该为了中途出现的变故改变初衷,要么就会偏离目标,越走越偏,要么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延长达成目标的时间,或许你还会失去很多机会。”魏伯阳难得严肃的说,看来大白并没有意识到他问题的症结。
“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道爷,这对我很重要,这祝由族人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地方设这样两座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年祝由族人带走了秘术,利用秘术解除封印,放出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与他们一直在寻找九灵有什么样的关系呢?这个地方处处古怪,我怀疑他们在这里发现过什么重要东西,而且他们创造了这些雪狼人,还秘密的弄出这些害人的虫子,又将它们封印起来,肯定想利用它们图谋什么。”大白东扯西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而且猜测的有道理。
“这些虫大抵除了吃,也没长其他神经,估计不会听人差遣。”虞古对大肉毒素虫的认识最深切,这个物种只长了一个觅食的大脑,想要控制这种低等生物可不一定容易。
“这些肉蛹或许是被他们制造出来,最后也无法控制了,于是就被封印了。我觉得这地方很有可能祝由一族生活过,而且这里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大白站起来,来回走着,他觉得祝由一族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非这么大的周章培育雪狼人做什么,至于大肉蛹发展成这样,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于是只能放弃。
“他到是会想,猜都能猜的这般兴致勃勃,条条是道,你也算是天下无双了。”魏伯阳说,被大白笃定的表情逗笑了,他看着虞古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说:“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来龙去脉是什么,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和很多事是不能拿常理推断的,也有可能他们纯属无聊,或是只是出于某种癖好,一切都有可能。”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道爷,花这般长的时间,就是无聊或是癖好,那这些人肯定都脑子有病吧,我还是认为他们有所图谋。好了,我们不争了,等小爷我养好了身子,定要抓一头老雪狼,问个究竟。”大白狠狠的在鹿腿上撕下来一块肉,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肉咬嘎吱嘎吱的响。
魏伯阳不再说话,他不在和大白争论,世上没有早知道,人生路上有惊喜也有惊吓,我们不可能完全规避掉不好的经历,好坏总会有所平衡,这样才符合自然的平衡,生活才会充满期待。
大白的想法也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对错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他个人的看法罢了。
魏伯阳如此想着,就不再和他争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看了虞古一眼,发现她一直在低头想着什么。
魏伯阳伸手在她皱起的额头上一敲,说:“发什么呆呢。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也觉得大白说的有些道理,我们这次来寻找陀部落,找寻影木的下落,结果就发现了祝由一族设的黑山白塔,说不定他们也在寻找九灵,而且我有预感,九灵之一就在陀部落。”虞古抬起头看着魏伯阳,她坚定的说,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微妙,如同先知力量一样,可以预感未来的事情。
大白一听虞古和他一样的想法,当即兴奋的不得了,他眼睛亮晶晶的说:“你也这么想,骨头,我们心有灵犀呀,我也这么感觉,这么费力气的孕育雪狼人,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怎么也要经过二十几年的过程,要我早就烦了,所以他们肯定有所图谋,可惜生而不同,这地方一看就荒凉已久了,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找没找到九灵之一,若是被他们找到了,再想集齐,我们就要费些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