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意外。”
洪严山笑了笑，道：“是够意外的，这次你亲爷爷出马，居然三两下就把她搞定了。”
“亲爷爷，呵……”
“我可没有什么乱认亲戚的癖好。”
洪严山扯了扯嘴角，张口还想搭句话，却看见门边的人向他打了个招呼，“到了？”他反问道。
“是的，教授。”
K扶了扶脸上架着的面具，从桌案上一跃，跳了下来，悠悠地往外走去。
林柯冉在白衣人的“簇拥”下，穿过干净亮堂的走廊经过了他的身旁，同他默契地对视片刻。
K看着一波人跟在林柯冉的身后涌入了实验室，嘴角扯了扯，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一道苍老却激动的声音叫住了。
“你……你就是K？”
K转身，看到眼前的老头，眼神忽的就冷了下来，淡漠地回答道，“是，又如何？”
“是就好，是就好。”连老首长似乎沉浸在了和孙子重逢的喜悦当中，完全没注意到K看他的眼神。
“连兄，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硬朗，风采不减当年啊。”K的身后传来洪严山寒暄的声音。
“哪里，严山兄说笑了，老了不服老都不行，我出门这么一趟还是折腾了不少。”
“诶。”洪严山挥了挥手，十分不赞同连老首长的说辞，紧接着便听他说道，“你的风采可是让我妹妹都甘之若饴。”
听到这话，连老首长脸色微变，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格外的尴尬，最终还是洪严山嬉笑着自己打着圆场，“哈哈哈，瞧我这话说的，都忘记介绍了，来，小K，这是你亲爷爷，有没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提到了K，连老首长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一脸期待地望着K，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
连老首长一阵欣喜，但下一秒却让他的欣喜硬生生地塞回了心里。
“还是没有呢……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终于见到你了。”连老首长笑着，忙打着哈哈，“你能摘下面具，给爷爷看看吗？”
“当然。”K抬手缓缓摘下了面具，那眉骨的疤痕瞬间扯动了连老首长的心，他不由地抬起手，虚空地指着那个方向，“这是怎么回事？”
“没必要解释不是吗？”
“是，是，是，好好的就行！”
K看着眼前低三下气的老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取掉面具片刻便又戴上了。
“像，真像，不愧是双胞胎。”
洪严山轻笑一声，拍了拍正在感慨的连老首长的背，说道：“你们俩爷孙好好叙旧，我去看看怎么样了。”
-
实验室内
一团血肉从林柯冉体内取了出来，清洗过后，大抵能看出是个孩子的形状，只见他们轻手轻脚地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容器中。
“教授，是畸形儿，活不了。”
“真是可惜啊，还想看看注射过L.L.E针剂的人所生的孩子是怎么活下去的呢……”
林柯冉躺在手术台上，不知是不是下半身的麻痹，她此刻的脑子格外的清醒，耳边是他们无所顾虑的议论，每一句话就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脏。
她紧闭着眼，强迫自己别去在意，但眼泪却还是顺着眼尾滑了下来。
“那她怎么安排？”
洪严山朝门外看了一眼，轻笑一声，道，“该还债的人来了，自然好好的安顿这个替罪羊，给她解药，然后修养好，让她离开。”
“好。”
“咚咚咚”实验室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K问道：“还有多久？”
洪严山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执刀人员，“五分钟？”
“足够。”执刀人员回道。
洪严山走出了实验室，对满脸不耐烦的K说道，“五分钟就好，你想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这个女孩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你们兄弟对她都挺好的？”
“不是，只是想和她说说话，就我和她。”
“那你等着吧，现在我要去处理一些陈年往事。”洪严山说完，摸了摸腰间，便喊上连老首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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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实验室的大门打开
“K，好了。”
K扶了扶面具，走了进去，转而对周围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能先回避一下吗？”
“当然，在这里，您是主人。”
待人都离去后，K这才看到了一旁在玻璃容器中浸泡的孩子，他走进，伸手隔着玻璃碰了碰，只觉得格外的冰冷。
“你……”林柯冉缓缓睁开了眼睛，艰难地发出一个字眼。
K回过神，对着林柯冉说道，“你现在只需要听我说就好。”
语毕，K摘下了面具，撕下了眉骨上的疤痕，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连奕瑭。”
听到这话，林柯冉笑了，明显是不相信。
“孩子，连小奕，我会安顿好他的。”
“连小奕……没想到你还记得。”
“永远不会忘记。”
“他把解药给……”
“砰！！砰砰砰！！”林柯冉还未将话说完，几声接连不断的枪声贯彻了整个空间，紧接着便听到走廊到处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纷乱的议论声。
霎时间，原本寂静的实验大楼变得格外的杂乱，林柯冉下意识地撑起了手臂，却被连奕瑭拦住了，“好像是天台，我去看看，你在这，不要动，我叫人守着你。”
连奕瑭贴好疤痕，将面具重新带回在了脸上，走出了实验室，吩咐好工作人员照看林柯冉，便孤身往天台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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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到达了顶楼，但离天台却还有一段楼梯的距离，连奕瑭扯出腰间别着的手枪，举在身前，慢慢踱步到天台，越靠近，便觉得风带来的血腥味越浓重。
“谁！？小K。”
只见洪严山胸口流着鲜血，半跪在连老首长的血泊当中，枪口在确认是K的瞬间受了回来，连声笑道，“怎么样，是我杀了你爷爷，你要帮他报仇吗？”
“唔！”没料到，连老首长竟还没死透，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匕首插进了洪严山的心口。
连奕瑭跑了过去，不知是不是连老首长用尽了最后的一口气，在他到达的最后一个瞬间，最终断了气
连奕瑭蹲在两个老人的身前，只见洪严山从腰间窸窸窣窣的摸出了一支笔，交给了连奕瑭，用着最后的一口气吞吞吐吐道：“这个，一定要交给你哥哥……当年的真相，他和那个女娃娃都……有权利，知知……道，还有，你爷爷，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连奕瑭接过那沾满鲜血的录音笔，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他一直视为敌人坏人的洪严山，居然是最终了解这一切的人……
曾经让所有华国人敬仰的连老首长，他的爷爷，究竟是为了什么，颠覆三个孩子的人生……
洪严山也死了。
连奕瑭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离开天台，安排了人过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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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严山死了，我们的爷爷也死了，回一号实验区吧，我这有些东西，我们得一起听听，小琂。”
“下个指令，让人把西海岸的分部处理掉。”连奕琂似乎对两人的死讯毫无所动，冰冷地继续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好，那你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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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奕瑭按照连奕琂的意思吩咐了下去，处理掉身上的血腥味便回到了林柯冉身边，他坐在病床边上，握住她的手掌，低声呢喃着：“很快，这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很快，我们的生活就会步入正轨，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是吗，那枪声是……”
“我回来了。”推门而入的是和连奕瑭有着一模一样脸蛋的连奕琂，林柯冉看着两人，依旧有些不适应。
“来得正好，现在就开始听吧。”说着，连奕瑭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电磁流波动的杂音，让三人不得不聚精会神地听着。
“严山兄，你叫我来天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比如当年的那些事情。”
“你终究还是恨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够抵罪了吗？！”说到这，连老首长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背着我儿子儿媳，把我的小孙子偷出来，甚至给他安好了衣冠冢！！设计绑架我大孙子，不曾想把别人家的丫头卷进了这个风波里，呵，不过也怪那丫头活该，谁知道我随便在你实验室拿的针剂就刚刚好针对女孩，因为这个，我连家就不得不养着那丫头，甚至给她订了婚约表示诚意？！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还你妹妹的命！！”
听到这，三人的表情都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但却只有连奕瑭明白了，洪严山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爷爷，是真的，不是个东西……
录音还在继续，“你还我妹妹的命？哈哈哈哈！！”洪严山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你要是诚心还我妹妹的命，你就该早早地自杀！而不是像现在问心无愧地活着！要不，你要是敢从这里跳下去，不管你死没死，我都原谅你。”
录音空白了一段，除了底噪，没有别的动静。
“看来你是不敢咯。”洪严山说道，“那我自己来取！！”随之而来的便是刺耳的枪声。
“你当初那么玩弄我妹妹，说她是真爱，却又亲手杀了她，就因为她挡了你的仕途，你的财路，你的权利，你该死！！”
“谁？！”连奕瑭按下了暂停键，补充道：“后面就是我上去了，洪严山是被他用匕首杀死的。录音笔也是洪严山交给我的。”
病房中一阵静默，三个人的心中充满了五味杂陈。
……
-
七天后，雨下得很大。
急促的雨水毫不留情地砸落在黑色的伞面上，然后坠落在地上。
三人的面前是三座坟墓，洪严山，连老首长，还有那未出世便夭折了的孩子连小奕。
“回国了，高兴吗？我想你是高兴的吧……”
“洪爷爷，你永远是我爷爷……”
“孩子，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