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缥缈的目光毫无预料的跌进一双温柔深邃的凤眸,凤眸沉静如潭水,好似能将自己吸进去一般,又温柔得异常,让她感到安宁。
“小丫头醒了?丫头可知自己从仙鹤身上跌落,险些送死,幸亏有我路过。”霜白眉眼含笑,专注的看着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安缥缈看着眼前这位身着一袭青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仙人,如净莲落于水面,高雅冷持;又如清风拂过杨柳,清醒温暖。
过了几息,安缥缈才反应过来:“多谢仙人。”彼岸却是未有醒,安缥缈又往周围找了找,发现那只仙鹤竟窝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偶尔,鼾声阵阵。
如今好似在天山门的一个荒废小山头,景色倒是清明秀丽。远处依稀可见天渊阁的轮廓。
霜白看她不惊不乱,从容回答,心里对安缥缈的好感度直直上升,对这个准徒儿愈发满意,唇边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霜白凌空化出一把剑,放到安缥缈面前,含笑轻语:“你我有缘,这是昆仑华剑锋的镇峰之宝--了无剑,若你拔得出来,你就是我昆仑霜白命定的徒儿,这剑就当做见面礼送予你了。”
安缥缈静静得看着这把剑,良久不语,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是激动至极。等内心稍定,她才拿起这把剑细细打量。
华剑锋啊华剑锋,了无剑啊了无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也不知和了无真人有什么渊源。
将心里的那份期待平静下来,安缥缈开始尝试着拔那剑,天道从未眷顾过她,所以她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使足了力气去拔剑,却未料,那剑竟轻而易举就被拔了出来,安缥缈还险些栽倒。
霜白开心得快要手舞足蹈了,不过面前还有自家的准徒儿,倒是半丝未显。
“小丫头,可愿入我昆仑华剑锋,做我霜白上人的徒儿?”
安缥缈总觉得自己还没睡醒,一切都顺遂的不可思议。
心里更加疑惑不已。
“稚子虽小,却也从未听说过有在别人家宗门里收徒的。”安缥缈一脸认真,大大的杏眸好似懵懂,并无太多戒备和怀疑。
霜白被惊讶到了,凤眸微张,嘴唇微颤。小丫头倒是机敏聪慧。
“丫头,你虽是凡人,没有灵根,但,可想入仙宗行仙道?”霜白的声音含着微叹的怅惘。
“自然,缥缈是极想的。”小家伙正身端坐,用着不符年龄的语气,说着不符年龄的话。
“这天下,八荒四海三千界,千亿年来只出过一个由凡人入道的仙人,丫头可知是谁?”霜白的语气带着追忆,远山如黛,模糊在云雾的吞吐中,晚霞红的似怒意盛然,空中散散落落的仙鹤飞过,引颈长歌,似有仙唱落下。
“缥缈知道,是上古华剑,了无仙人。”安缥缈抑制住内心的波涛,眼神紧紧的绞着霜白上人,声音清澈又干脆。
“正是,你倒是下过一番功夫。”霜白收回目光,望着安缥缈,心里愈发慰贴:“世人皆认为唯有灵根方可修道,且都言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故而道路艰难险恶。呵。”
“缥缈认为呢?”霜白顿了顿,问向安缥缈。
“修道的存在,正说明了修行本身顺应天道”
“哈哈哈……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比那些所谓的上人都要明白几分。”霜白上人笑的肆意,望着青天,你看,这么个宝贝让我霜白捡到了。
“而这三千界,只有我昆仑有此法门,丫头可愿搏出一个通天之路?!”霜白定定的望着安缥缈,执着得近乎虔诚,似要穿透她的魂灵看到另一个人。
安缥缈的心随着霜白上人的话落瞬间豪迈而壮阔,似看到星垂瀑布、月涌荒流,八荒四海三千界尽在手中!
只是……
想到前世害得她阿爹阿娘双双具陨的安强生安乐儿父女,她还得想办法盯着他们。
不如……
安缥缈抬头看着俊美无双的霜白,开口道:“缥缈很想拜您为师,只是缥缈尚有一心事未了,若直接入了昆仑,怕是会影响修行。”她皱了皱眉,似是很为难。
啧,这小丫头倒是够聪明,还没入我门下,就开始跟我讲条件了。
不过,我喜欢……够聪慧!
霜白笑的更开怀了:“这有何难!你且跟我说是何事,我霜白倾尽全力也得给你解决了,可不能耽误了我准徒儿的修行。”
安缥缈望着渐渐黑下来的云天,似是追忆似是梦呓:“我那家主伯父和那个天山门天才四堂姐有心害我阿爹阿娘,现在苦于没有证据亦不清楚具体情况,无法告知父母,本打算自己常常盯着点,如今拜入昆仑,恐是无法做到了。”
霜白笑容退却,脸色凝重,一个小小练气期弟子和一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要去害堂堂两位结丹真人,这背后要么是场乌龙,要么就隐藏着惊天秘闻!
这听起来如此匪夷所思,但!
他相信他的准徒儿。
须臾过后,霜白两眼微眯,嘴唇勾起:“这有何难,我派几个杂役弟子轮班去监视他们,既能锻炼他们,又能解决此事。小事一桩!”
昆仑的杂役弟子,能有外派任务的,最起码也是练气五层的修为,比起自己这个还没有开始修行的来说,不知强了多少倍!
“徒儿谢过师父!”
安缥缈起身,朝着霜白立身行礼,行三拜九叩大礼,又行浮生拜师礼。
“好,好,好……”霜白激动得微叹。“这把剑你拿着,取心头血滴血认主。之后你先回去和你父母道别,我过几日再来接你,届时再去见过你阿爹阿娘,也好让他们放心。”
“徒儿领命!”安缥缈声音脆脆干净,带着无比的欢喜。
此时,自从接到天渊阁管理弟子的传报就一直等着安缥缈回来的安谧生、玄素之夫妇已然已经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