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恒乍然意识到最大的嫌疑人是风六伯后,急忙赶回薛府。梦竹也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一进大门,薛君恒就大声喊道:“公主在吗?”
莎蔓听到薛君恒声音,急匆匆地从房中走出,一脸焦急地看着薛君恒道:“薛大哥,风爷爷一整天没见人。”她在府里心乱如麻,想出去找,可对京城不熟。直到薛君恒回来,她总算安心了许多。
薛君恒闻言,和梦竹对望了一眼,他的推断显然得到了印证。
莎蔓这时才注意到梦竹。只见她一袭黄衫,一身淡雅长裙,如瀑的长发上只是束着几缕黛青色丝带,装扮简约却气质脱俗,虽以轻纱遮着玉颜,但由那对清亮的明眸便可看出,眉眼下的脸蛋必是极美妙的。
“薛大哥,这位是……?”莎蔓呆呆地盯着梦竹看去,看到梦竹,她有一种威胁感。梦竹不仅身段柔美,且那种淡雅脱俗的仙子气质,足以令世间男子为之心醉。虽然论美貌,昨日见到的蒋莹莹也能和自己相媲美,但他毕竟是男人;而梦竹这般佳丽,薛郎岂能不动心吗?
梦竹扫视了莎蔓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莎蔓的小心思,侧首盯着薛君恒戏谑道:“懋功,福缘不浅啊,只是二美相争,芳心难测,你以后要多费些神了。”
“啊……?”薛君恒疑惑地挠了挠头,不解“二美”的含义。一旁的莎蔓似乎意会到了什么,脸颊微红。
“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薛君恒心中急切,挎上那柄魔剑便要出发。梦竹与莎蔓各自点点头,也不多话,跟着他一起出了薛府。
街市上,三人各自茫然,京城之大,根本无从下爪。薛君恒正愁闷时,突见路边一间包子铺前,几个小乞丐提着打狗棍在摊主面前讨饭吃,伙计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
薛君恒心中一动,他抬步上前,走到摊位前,掏出一粒碎银子,大声喊道:“我要十屉鲜肉馅的。”包子铺活计和梦竹、莎蔓二女齐刷刷吃惊地看着他。
“薛大哥,你是饿了吗?”莎蔓不解地看着他,相处了这么久,虽然知道他食量不俗,可也没这么夸张过。
薛君恒笑而不答,他接过包子,冲那几个小乞丐招手,笑道:“你们附近还有别的小兄弟吗?都叫过来,我请你们吃包子。无论是天津卫的狗不理,还是江南的虾仁小笼包,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哥哥付账就是。”
俩乞儿闻言,欢呼雀跃地跑开,去喊附近的弟兄们了。薛君恒又给了伙计两钱银子,腾了几张桌子,转过身嘱咐莎蔓道:“公主,劳烦你去对面胡同买些盖碗凉茶,让他们送过来。”莎蔓虽不知他的意图,但还是听他的吩咐去办了。
薛君恒与梦竹在腾出的一张桌前坐下,梦竹抬头看向他道:“虽然不知你这么做的道理,但看得出你似乎有了头绪。”
“梦竹老师所言不差,不知你可听过丐帮?”薛君恒反问道。
“略知一二,乞丐们抱团取暖,分地盘,定尊卑后,便有了丐帮。”梦竹点点头。
“君恒的挚友叶雪城曾经说过,但凡作奸犯科,或隐匿行藏的法外之人喜欢在偏僻的地方行动,而丐帮子弟风餐露宿,无处可去,也喜欢在这些犄角旮旯栖息,故而丐帮之人往往对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知之甚详。”
“他们是江湖第一大帮,成员遍布天下,互相交换情报,拥有最广的黑道消息网。”薛君恒讲述了起来。
“六伯身形特征明显,他们说不定能告诉你他在哪里出没过。”梦竹接过薛君恒的话头,猜到了他的用意。
“是啊,玄策兄认识丐帮的长老,故能直接打听消息。我没有门路,贸然询问的话,消息得经多人之口传过来,中间人太多则付出的代价与时间也会更多,不如假借请吃饭将他们聚在一起,直接询问。”薛君恒颇为自得,不知从何时起,与梦竹相处他渐渐觉得很放松,喜怒哀乐也不再刻意控制。
不一会儿,莎蔓引着两名挑夫过来,各自用扁担扛着两筐食盒,众人将里面的盖碗凉茶取出,摆在桌上。
只听一阵喧闹声传来,二十多个乞丐一齐吆喝着赶了过来,薛君恒请他们各自坐下,小二啧着嘴将一屉屉的大包子尽数摆了上来。他虽嫌恶这些脏叫花子,但有人给钱,他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慢点吃,喝口茶别噎着。”薛君恒一改平日的严肃,面含微笑招呼着他们。
一个小乞儿抬头端详着薛君恒及他身侧的两位美人,但见男的刚毅魁梧,不怒自威;女的冰肌玉骨,一笑倾城,不禁惊叹道:“大哥哥,你们是神仙下凡吧,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好看的人。”
薛君恒一愣,与二女对望了一眼,各自哑然失笑。他看着狼吞虎咽的众乞儿们,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没错,我等是修仙者,云游济世以积攒功德。”
众乞儿们齐刷刷地看向三人,别人如这么说,他们可能会以为是疯子在吹牛。但薛君恒三人形貌不俗,且又这般慷慨善良,不由得让人信了几分。
“如今我们要找一个人,想从你们这打探点消息。届时将各位功德簿上记一笔,来世可不用受这乞讨之苦了。”薛君恒煞有介事地说道。
众乞儿一听,各自激动雀跃,薛君恒遂细细描述了一下风六伯的样貌。众人互相交流了一番,其中一个高瘦一点的站出来说道:“有这么个人,今早我碰见西直门那边讨饭的二狗子,说五更天的时候碰见一件怪事,看到一道黑影跳上了城楼,跃墙出城去了,他还以为是鬼,给吓得睡不着觉。”
“我还看见西城区的更夫和一个怪人相撞,因为有灯火,我看到似乎是个白发老头,也是那个时候。”另一位矮个的乞丐也补充道。
薛君恒看了梦竹一眼,梦竹道:“看来他是从西直门出城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薛君恒点点头,掏出身上大部分钱财分给了这些乞丐,便与梦竹,莎蔓急匆匆出了城。
三人策马来到西城郊外驰道的一处分叉口,看着悠长的古道和连绵的浮云远山,薛君恒握紧长剑,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王朗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根据气味找到六伯踪迹。”
此语一出,薛君恒手上的魔剑突然振动作响,剑锋在鞘中铮铮作响。薛君恒心中一凛,他自从魔界夺得这柄削铁如泥的魔剑后,便知此剑不简单,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此刻再次振动,显然是想表达什么。
薛君恒拔出宝剑,用手触摸着剑锋,将他的神念融入其中感受了起来。《般若众生相》的心法不仅是用幻象来攻击他人意识,修炼此法更能使自己善用自我的神念,感受很多常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当初薛君恒能悟到银月剑神的剑意,也是多亏了这门佛门秘法。
“你被炼化成剑灵之前曾是神獒族第一勇士,紫魔族征服了你们的部落,斩杀你献祭神剑?”薛君恒睁开眼,收回了神识,喃喃叹道。
那魔剑的剑尖猛然朝空中自动点了两下,似乎是在点头。
薛君恒再次触摸着剑锋,集中意念灌注其中,说道:“所以你本是獒种,也有追踪能力?”
魔剑再次做点头状。薛君恒惊喜万分,他看了莎蔓与梦竹一眼,二女也是面露惊叹之色。
薛君恒遂一手持剑指着前方,一手握紧缰绳,跟着剑身摆动的方向策马前行。虽然不能完全相信魔剑,可此刻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风六伯本性忠纯,但愿他不会加害京娘。”薛君恒心中如是叹道,他加紧了马力,恨不得立刻就找到风六伯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