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年前回京的那一次相比,京都城又繁华了许多。城外南清河上的商船来往如麻;城内大街上人潮涌动,南来北往的驼队络绎不绝;东市和西市上商品琳琅满目。与北凉的十年鏖战消耗了南虞不少国力,好在南虞这几年镇守边疆的将领都十分得力,特别是父亲在雁城大败北凉主力,一举将北凉感到了横栏山外,没有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北凉别想再与南虞抗衡。再者,就是艾尚学,想不到她这位当初上学比上坟还难受的纨绔竹马,居然会成为一位令敌人闻风丧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还在郾城生擒了与北凉沆瀣一气的桑王,让桑国从此臣服于南虞。她觉得自己当初还真是小瞧艾尚学了。而今的南虞已经呈现出一派国泰民安、万邦来朝的景象。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肖鲳鱼觉得有些饿了。听小露珠说西市附近的食衣坊最近开了个颇具南疆特色的茶坊,名曰“和乐坊”,坊主的南疆小点心做得那叫一个绝。一大早她便出门了,至今连一口水都没喝,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三步做两步往小露珠说的和乐坊走去。
和乐坊的生意果然好极,远远便看到店门口排着长长的购食大队:有年过花甲的老者,有弱冠的少年,还有一些书生打扮的读书人……仿佛和乐坊的酒食不要钱一般,整个京都的人全都用到这里来吃早膳了。忽的从店里传出一声啼哭,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崩溃,大家都往坊口挤,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一片,就是不知道这坊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鲳鱼急忙跑了过去,却听见乱糟糟的人群里面传来一个清冷寡淡却忒具穿透力的声音:“都瞎囔囔什么!小二快去请郎中!若请不来郎中以后你这和乐坊也别开了!”
此话一出,吵吵囔囔的人群安静了许多,众人急忙给店家小二让出一条缝隙。鲳鱼朝人群让出的缝隙看去,之间一位须发花白,衣着华贵的老者仰卧于地,一动不动。他身边一位八九岁光景的孩子蹲在地上慌乱又害怕地哭喊着:“阿翁!阿翁……”
“不会会已经死了……”
“我看是救不活了……”
“都这样了,请郎中怕是来不及了吧……”
人们小声地议论着,似乎故意在回避什么人,不敢大声说。
尽管大伙儿议论得很小声,可蹲在地上的孩子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哭喊得更凶了。
鲳鱼扒开人群,挤上前道:“让我看看,我是郎中。”
鲳鱼话音刚落,便听到之前那个清冷寡淡又好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郎中来了,都给我让开!”
说着还把一直挤在老人身边不动的几个人扫开了,替鲳鱼整出一个刚可以望闻问切的小空间。鲳鱼朝那人看了一眼,不想那人也正向她看来,对视之间,两人皆是一愣,鲳鱼连忙错开目光,去看躺在地上的老人。
“这郎中是谁呀,长得真是俊俏……”
“京都城里有名的郎中我大多认识,这位俏郎君,我还真没见过,不只是哪家医馆的……”
“长得俊俏,年级轻轻,到底是不是郎中,京都城有这么个郎中吗……”
人们将话题从老者的病情上移开,转而议论起鲳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