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扯着一副鸭公嗓子回道:“鲳鱼小姐还未到,王爷吩咐老奴在此恭迎殿下。殿下请随我来。”李公公说着便自行上前引路,两人和一干献王府的随从穿过蜿蜒迂回的亭台水榭,到了献王的书房。永烨自回京以来便成了献王府的常客,叔侄二人一向交好,待永烨坐定,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坐在了永烨对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位才华、相貌都无可挑剔的皇侄,想到市井坊间对定国侯府的那位小姐的评价,献王直奔主题:“烨儿,你父皇安排的这桩亲事,你心里当真无怨言?”
永烨低头抿茶,眼中无波。
献王长叹一声,拢了拢袖子,身子微微前倾,凑近永烨,庄重道:“烨儿,你可明白你父皇为什么让你和定国侯府结亲?”
永烨皱了皱眉,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永烨心事重重,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献王心里十分不忍,缓缓道:“你若真不愿娶肖家小姐也无妨,你父皇那边我自会与你周祥,今个儿,叔只想要你一句实话。”
永烨转动着手中玲珑剔透的白玉茶杯,淡黄的茶水随着杯子的转动打着漩涡,他此刻焦灼的心情如同这杯中的茶水一样,翻卷得就要溢出来了。
“京都贵胄三千,本小姐一个也瞧不上。”想起坊间这些天一直盛传的这句话,永烨的眉头又紧了紧。
今日,她会来吗?
皇家的姻缘有多少是你情我愿?不过是利益与利益的协调罢了。倘若定国侯府今日的盛况不能与太子府相抗衡景帝也不会让他娶肖家小姐。所有的人都认为当今南虞国定国侯府是唯一能够对抗太子府的力量;定国候爱女如命,肖鲳鱼自视甚高,对未来夫君的要求更是高得顶破了天。综上所述,放眼整个南虞国,成王永烨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太子想早点接任大统,如他所愿不就成了吗?反正这天下迟早也是他的,凭什么要葬送永烨一生的幸福去换取本来就顺理成章的事情呢?
献王心里一万个不服。
两盏茶喝完,永烨看看户外,太阳已经上了三竿,离相约的时间已经相去甚远,却还未见下人通报肖鲳鱼到了。
赖着性子又坐了一阵。
“永烨,你若真心不愿意,今个儿就不要去见那个肖鲳鱼了,我这就去趟宫里。”献王看着永烨痛苦又无奈的神情,更加揪心。
永烨突然起身,朝献王深鞠一躬:“多谢皇叔美意,不必了。”
说完便转身朝门口大踏步走去。
“永烨,你真的认命了吗?”献王不放心任要追问。
永烨未曾停留,却高声回答了他:“永烨生平无心仪之女子,娶谁都一样。”
献王望着那颀长挺拔又透着无奈和惆怅的背影,摇头又叹息。
皇帝一心策好的亲事最终因肖鲳鱼的爽约而泡汤。
一时间京都百姓、豪门望族都松了一口气,成王殿下总算没有落入恶女之手。
御书房中景帝将定国候上的致歉奏折直接甩在了永烨的脸上,破口大骂:
“堂堂神威将军,一品亲王,尽连一个女子都不把你放在眼你,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简直丢尽我皇家颜面!”
“儿臣知罪。”面对盛怒的景帝永烨不敢有任何抱怨唯有俯首称罪。
看着地上摊开的致歉奏折,永烨不知是惊还是喜。定国候在折子上说肖鲳鱼并不是故意爽约,只是前不久外出了,一接到相亲的书信就马不停蹄地往京都赶,路上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因此耽搁了。目前正在侯府休养,等身子好些了自会亲自向成王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