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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微亮的光 幕降离歌

阿修罗矗立在半空,带着愉悦又略显惋惜的笑容,轻闭双眼,张开双臂,就像在庆贺一般拥抱着这猎猎狂风,那愈发连绵不绝的轰雷声与狂风怒号之声,在他听来就像胜利的赞歌,他陶醉着,享受着这胜利。

“听啊,苏帝,这为你奏响的挽歌。”阿修罗带着戏谑的口吻地自言自语,“可悲啊,可惜啊,明明可以走上神王巅峰的你,居然就这么陨落了。”

“你被感情玷污了,被这无用的感情拖慢了脚步,这所谓的亲情,爱情,友情,都让你的强者之心被蒙蔽了,让你只能原地踏步,这就是你注定失败的理由啊!”阿修罗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笑意也更加癫狂,“所以你只能是第二神王,而我,始终还是第一啊哈哈哈哈!!!”

“只有力量才是值得信任的,才是值得珍惜的,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态度啊哈哈哈!”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面带惊愕地看向前方漆黑如墨的苍穹。

远处的夜空中,隐隐亮起了一颗赤红色的星,仿佛溅落的细碎火星,却没有在短暂闪烁后熄灭,反而愈加明亮,赤红的光芒不断膨胀,就像一团炽烈燃烧的烈焰正在飞速向这边逼近。

光芒越来越盛,那团赤红光团逼近的速度,竟然不亚于之前阿修罗与苏帝战斗时二人爆发出的惊人速度。阿修罗眉头蹙起,磅礴的神念如海般席卷了前方的天空,欲要探查出那火光中隐藏的是什么,可他却惊骇地发现,那逼近的红光在他的神念海中,就宛如一团爆裂炽热的炙炎,仿佛太阳一般耀眼,令人无法直视,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出里面有一个人影。

“神王!绝对是神王!”阿修罗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反而又流露出狂热之色,“是谁?是谁?这种感觉,这种熟悉的压迫感……难道……难道……”阿修罗面色愈发癫狂,浑身上下居然激动地开始颤抖,简直就像酒鬼嗅到了最上等的佳酿飘香一般,那种难以言表的激动和兴奋淹没了他的意识。

万米……九千米……七千米……四千米……

那赤色来客在夜空中跨越如流星般迅捷,眨眼睛便逼近到阿修罗身前千米左右,直到这一刻,阿修罗才凭借神王的超凡视觉勉强看清了那炽烈火焰中的来者。“是你!”阿修罗惊喜又难以置信的惊叫到。

火焰中的来者却冷漠地,于千米之外挥拳,这千米的距离在他眼中不过一步之遥,下一瞬,那燃烧的重拳便狠狠落在了阿修罗脸上。

“嘭!”

阿修罗猝不及防下,竟被生生打飞出数十米开外,鲜血飞溅,甚至有那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真是满嘴胡言,说着些不知所谓的烂话,真让人恶心!”冷厉的声音响起,火焰中的来客毫不留情地嘲讽着阿修罗,“感情是强者的依托,是在这孤独的修行路上得以不迷失自我的依靠,是力量的源泉!像你这种没脑子的疯子,又怎么能体会感情的美好!”

赤焰褪尽,露出了火焰中的那人。他身材高大,一身黑袍尽显煞气,血色的发微微长过双耳,随风在脑后飘扬,最特别的是他那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宛如鲜红的宝石那般,苍鹰一般凌厉的竖瞳中饱含杀气,不知经历过多少血腥战争才有这般煞气四溢。

血发男子有些厌恶地看了看手上的血迹,赤色火焰从他手上冒出,一瞬间便将血迹烧干,刚猛的拳恢复光洁。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修罗捂着脸,淋漓的鲜血下,他的半张脸都已皮开肉绽,甚至隐有塌陷,狰狞得犹如地狱深处的魔鬼,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这痛楚,反倒沉声笑了起来,似在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与癫狂,越笑,他越压制不住,最后竟完全按捺不住,彻彻底底地癫狂地笑了起来。

“竟然是你……真的是你!”圣光涌上面门,治愈着阿修罗的伤势,他也没有关注,只是自顾自地狂笑着对着那血发男子吼到,“当初真正的第二神王,太古独代神兽金翅鲲鹏……”

“迦楼罗!你竟然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而且更加强大了啊,更强了啊哈哈哈!”

名为迦楼罗的血发男子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对阿修罗的鄙弃厌恶,他用那冷厉高傲的语气回敬道:“怎么?又忍不住了?想试试吗?我不介意今天剥掉你这第一神王的名号。”说话间,他周身便隐有热意升腾,似乎随时会有火焰迸发而出。

阿修罗却慢慢压制住了自己的狂热,短暂调息后,又恢复了那虚假的绅士笑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轻笑道:“确实很像好好体会一下这刺激的战斗呢,不过今天大概是不行了。我可还要会神界述职呢,至于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出手的吧,呵呵,身为‘桃源七圣’之一的你,可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导致桃源少一个守护者,对吧~~”

迦楼罗眼神愈发冰冷,但并没有出手,只是双拳紧握,甚至有喀喀的响声不断响起。

“所以,今天请容我先行告退了,来日再聚了,曾经的第二神王,哈哈……”阿修罗夸张地行了个礼,带着嘲讽的笑容,下一瞬,便化作一道白光,闪电般消失在墨色云层之上。

“全体!迅速撤离!”雷霆般的吼声响彻整个紫蕴仙岛,那散落各处的残余天兵与修罗族人迅速地在就近的百人长,千人长带领下似一道道流星飞离了仙岛,迦楼罗死死盯着他们,却始终没有出手。

待得几乎所有士兵都撤离了仙岛,一名传信使模样的人才匆匆飞到了迦楼罗身边:“阁下,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迦楼罗长叹一声,道:“没事,本来就没可能赶上的……传我命令,全体登岛搜查,检查有没有幸存者,并回收武器装备。”

“是。”那传令官行了一礼,便飞下天空。

迦楼罗突然感到脸颊湿润了,他轻轻一抹,望向了天空。一滴,又一滴,无数的雨滴,渐渐交织成滂沱大雨,沙沙落下。

大雨下,紫血族人染遍大地的血色被渐渐冲刷,那弥漫的刺鼻腥味在雨水中逐渐淡去。就像时光冲刷下,一切繁荣过的,一切悲哀过的,都会随被时光的浪潮洗去,被渐渐遗忘。

但所幸的是,纵然时光奔流不息,也会有沙砾被浪淘为珍珠,纵然鲜血被洗去被遗忘,它们也会渗入地下,滋养着这土地,当大雨过去,会有新的绿芽在这里破土而出。

那是一个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时间长河中,总有那么一些奇迹。

那一片尸山中,有那么一具“尸体”,在大雨之下,指尖微微颤抖,渐渐地,他被大雨激醒了意识,睁开了双眼。

痛,浑身上下的剧痛难以忍受,他浑身颤抖,艰难地移开压在自己腿上的尸体,爬了出来。

他是苏逆。

他望着一片狼藉的远方,那是他的家园,此刻只剩残垣断壁。

大雨之下,眼泪难见。

他只是哑着嗓子,发着莫名的声音,像迟暮的老人。

他想哭泣,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只在雨下愣愣地静默着,看不到有没有泪水,只有低沉到不可闻的悲鸣,被大雨掩盖。

紫血族,真的灭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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