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去雪越是大。脚下的群山都披了银色的衣裳,棵棵树便似翡翠以作点缀。
穿过几个山头后,终于见到了不远处的小村落中炊烟袅袅,这时已是晌午。
在有了人烟处,就不便再飞了。她们降落在离山村不远的一处,正好处于拐角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木冬拿出一些肉脯与青瓷:“阿青,先吃些。”
“嗯嗯。”青瓷并不是很饿只是有些冷,冷的嘴唇有些发绀。在吃了几块肉脯后,才感觉到身体有了丝丝温暖。
“等会我们先去问问村民大致方向,小村落的村民虽说一般都没什么小心思,可也别将我们身份曝出了。”木冬知道青瓷不会乱说,也还是十分谨慎,毕竟佤圻一族早已不存在于现世中了。
青瓷依旧应了声,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好好的暖一下。
木冬吃好后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打算往前走时,见着青瓷在不停的发抖。
阿青是在初春时被捡到的,虽不似寒冬寒冷却也不如盛夏温暖。那时青瓷只穿了一件长衫,衣料轻薄如丝并不保暖。回来的时候全身乌紫都是被冻的,一直一来她最是怕冷。
木冬感应源石,拿出一件厚衣服给她穿上,是自己没照顾到她。随着就挽着她向山村前进,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掩埋。
走到了最近的一家,木冬轻轻敲门。而后转头看看青瓷,青瓷还是不停的在打冷颤。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穿着深色麻衣的女人,看起来很瘦。头发用了一根藏青色布条束起来,没有任何饰物。
“婶子,我们可以进屋取取暖吗?我这妹妹最是怕寒,如今却吹了寒风。”
那女人朝屋里看了看,才转头说:“姑娘进来吧。”她将门敞开大一些,待两人进去后就将门轻轻掩着。
屋里烧着炭盆,木冬将青瓷抚到一旁的小杌子,自己也随意坐下。
“姑娘,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唯有一碗白开水,望姑娘不要嫌弃。”
“谢谢婶子。”
而此刻的东边小屋,住了两个受重伤的男人。好巧不巧的他们竟然是迟延殷和式末。
“主人,是上次逃跑的姑娘。”
迟延殷坐在床上,穿的也是由麻制成的衣物。
对于迟延殷这种自幼练武的,听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当然知道外面的人是她。
他拿出放在枕边的那枚暗器,脑海里一直都是木冬丢暗器的画面。那幅拼命的面容,在他脑海里出现了很多次。
那个姑娘除了面容皎好外,也就只有轻功比较好。这种没有任何特殊的姑娘,怎的反复出现在脑海中呢?太可笑了。
式末此刻在一旁休息,这次出行他受了很重的外伤。在这户人家养伤有两日了,在这短短的两日中,他不止一次看见他家主子拿着那枚暗器深思。
式末也是越看越懵,那枚针不过就是精致了点,那里用得着翻来覆去的看。
此刻在外的两人,正在向那个女人打听松州的事。
“松州,你们要去松州那里呢?那松州可大了。”女人边讲边比划着,生怕木冬她们听不懂自己讲话。
“婶子,我们就去离这最近的城。”
“离这最近的便是一直向北边走的兰城,我们朱家村,最是偏僻。坐牛车赶路,日夜兼程也得需两日才能到。”
“谢谢婶子了。”木冬知道了大概也不好多问,就继续安安静静的坐在火盆旁边。
火盆里已经添过好几次柴了,青瓷也不见得恢复正常。
天渐渐蒙黑,这时,一个男人推开了门,身后还有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们进来时带来了一阵冷气,让整个懒散的屋子都有了些精神。
“孩子他娘,有客人来了啊。”男人见了她们笑了笑,转头对少年说道:
“迪儿,你将这些都收进去吧,让你娘把今日买的菜收拾收拾,好招待客人。”
男人的一系列举动使木冬有些尴尬:“叔,不必劳烦。我这妹妹受了寒,亏的婶子让我们进来这取暖,那里还需招待。”
靠在木冬肩上的青瓷也不停说着不必劳烦之类的话。
“姑娘不用客气,家里人也是要吃的,谈不上劳烦。”
“那就谢谢叔了。”
晚饭是一些家常菜和鸡汤,吃饭时大家都很安静。
晚上,木冬与青瓷就在此留宿,也是东边的小屋,两人睡同一张床。
“阿冬,睡着了吗。”青瓷在床上不停的辗转。
“怎么了阿青?”木冬眼睛睁得大大的,也是没有一点睡意。
“我这样又耽搁了行程。”
“没事的,你同我来我们才好相互照应。好不容易可以睡床,也该早点休息,不然你脸上的黑眼圈都没有地儿摆了。”说完,木冬重新调整了睡姿,静静的躺着。
青瓷也将心放下,好生休息。
过了很久,青瓷终于睡着了。木冬起身将被子替她掖好,点亮了油灯后把衣服解开。一寸深的伤口上,弥漫着不正常的红色,还有淡黄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格外的亮眼。
此刻木冬在给自己的手臂换布条,对,就是布条。只因自己根本没药,布条却还是每天都被浸湿。
此刻,藏在房梁上的迟延殷忍不住跳下来,站到木冬身边。
“你怎的不上药就包起来?”
木冬听见声音后,迅速的将衣服穿上。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不就是上次的那个主子么?
“你怎么在这?来做什么!”是来杀我的?心里想着也没将后半段说出来,若是杀人,自己怕是已经没气了。
“你都能在这我怎么不能,我要做什么要给你讲吗?”迟延殷的语气有些轻佻,跟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半夜藏在女子房中的房梁上,能有什么好事做。”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却给人带来危险的气息。
“你是说对你做什么吗?那倒不至于,我还看不上你这小身板。”迟延殷说完,轻笑了一声。随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丢在桌上。
“上了药在包扎。”说完后就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木冬将小瓷瓶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看了许久也没有用,只是因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是不是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