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边有两个女人,年龄都四十多岁,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嫁给干部的农民。她们的生活,我真的无法用三言两语说得清楚,我觉得她们总是走在乌云里不见天日,我总是觉得她们的生活有问题,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过得正常。我爱她们,但我又特别地可怜她们,有时又觉得她们注定就是该过那样的生活。
那个嫁给农民的农民,她的两个孩子都可以自谋生路了,她还是免不了被她的婆婆和老公打得鼻青脸肿,她也因为经常挨打而经常出走,出走也最多是到娘家里呆几天,等过几天,家人又劝她只有回去这条路,她就又回去了,这样的情况每年都要上演。她长得漂亮,又是当家做农活的一把好手,家里完全离不开她的劳作,大家都把她当作佣人一样看待,她在那个家只有辛苦劳作的权利却没有一丝处理自己劳动成果的权力,但她又特别喜欢在亲戚面前炫耀自己一年来为家里养了多少头牛和猪,种庄稼种蔬菜水果挣了多少钱等等,大家只有苦笑来打发时间。她的婆婆时常把手里正在吃的她做的包子出其不意地砸在她漂亮的脸上,或者用鞋子打她漂亮的脸。她婆家里的人只要情绪不好都向她发泄,她是家里的出气筒,打得挨不住了就到亲戚家住几天,这已成习惯了,她婆家还美其名曰“休假几天”,呵呵......
那个嫁给干部的农民,以前还是个乐天勤劳享受一派,自从结婚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勤劳的守财奴。她家里有一个特别能计算的男人,所以她只管拼命地挣钱,而她姿色又不好,只有没完没了地做体力活去挣钱,这也无可厚非,她越来越变得无法享受生活的乐趣,我感觉她的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影子在穷追猛打,让她一刻也无法从内心深处停下来休息。但是她最喜欢说的是“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好好享受生活“从她内心深处她是期盼着过上那样的日子,但是她已经失去了这样的特性。她现在挣的钱比男人还多,一双粗壮的手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人们都愿意雇佣她。结婚后,她从一个破房子搬进一个新房子,没过几年,她们买了两套房子,然后把新房子出租了,然后一家人带着两个孩子又搬进比以前更破的房子里,然后把两个孩子交给有金钱饥渴症的男人,她到乡下去打工,她的生活质量严重下降,如果这是原始资本积累的痛苦过程或者是勤劳致富的表率,我觉得那真是一种极致的自我摧残。她的男人在外人面前总说,是她万分愿意这样辛苦的。当她把钱交给他时,他数钱的动作连一毛也不放过,可能又在计划买更好的一套房子吧。但他又是一个可爱的人,他偶尔说她穿衣太俗气,不懂得生活的情趣,她现在穿的都是别人给的旧衣服或者最廉价的地摊货,全身散发着油烟味和汗味,能穿出优雅也太强人所难了,呵呵......
第一个女人,我看见她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活到四十多岁也无法做自己的主,也真是绝了。
第二个女人,我看见她时说:”你又重返贫民窟了”,继续努力吧,你的男人是个鼓吹家。不过我给那个男人说,你的女人不会享福,这辈子是个可怜的劳碌命,他脸色难看而发白。
我是个农民,我是一个个子矮小的丑女人,我现在的孩子们也长大成人了,家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想我是过上了自己觉得还可以的生活。我从小父亲在派别斗争中被杀害,母亲背着骂名又被污蔑为小偷而投河自尽,那时我才两岁,啥也不知道,被也还小的姐姐和舅舅艰难养大,长大后嫁给了一家被别人说骨头不那么干净的人家,他们家有父母,我有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上学的弟弟。我虽然个子矮,可做农活是全村出了名的好。我嫁进的这一家父母还可以,两个男人对我也好,这些好从某些角度上说是我自己好他们才对我好的,我虽然是孤儿长大,但从来都是不卑不亢。有一次,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当着大家的面取笑我这么矮怎么伺候两个高个大男人,所有人的脸都笑烂
了,我从容不迫地拿了一块坚硬的大石子狠狠的打到那个人的脸上,打得那个人额头破了个大洞倒在地上,我又冲上去骑在他的身上用拳头使劲打他的头,打得他满脸都是血,幸好这时那些笑的人都跑过来把我拉开,我还死死地抱住那个人的腰不放,至到看见那个人恐惧而不知所措的目光,我才放开,我抖抖灰尘,从容地走回家,后来村里人再也不敢冒犯。家里人听说了这件事,啥也没有说,我也没说啥,但我感觉到我的公公婆婆和两个男人对我比开始地时候更尊重一点,通过我的勤劳和带动,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变成村里富裕的人家。两个男人知道我的脾气性格吃软不吃硬,所以我们相处挺好的,我孝敬公公婆婆,让弟弟好好读书,慢慢的,他们好像关注的不再仅仅是我的外貌,而是有了一种更深厚更持久的信任和相托,后来我生了三个孩子,公公婆婆更是把管家大权交给我来处理,我把家里管理好的同时跟村里的各家关系也越来越好,大家都说我是我们家的宝。现在我自己都当婆婆了,有孙孙了,我更是孝敬已经八十二岁的婆婆,我们一家四代人其乐融融,儿媳女婿们都知道我是一个公平的其貌不扬的威严老太婆,都是尊重我的。所以我看见我的身边那些处在水深火热的女人们,心里真的为她们着急,有时为她们说上几句心里话,但是每个人的路是自己走的,偏左的还是偏左,偏右的还是偏右,走在正中的极少,也许在她们眼里,我也是偏左或偏右的吧,反正我们都有为别人操不完的心,好好审视自己的时机总是显得那么仓促那么自我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