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杀了他!”
“杀……”
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贪婪的魔鬼一样企图把整个坠灵台吞噬掉。
五方巨大浩瀚撑天龙柱围绕坠灵台,柱上层层叠叠古老金色符文泛着幽冷的光泽,时暗时明。
从龙柱嘴头延伸的百尺粗铁分别紧紧缠在台中半跪的人儿。
手脚四铁,颈项一个。
比人都还粗大的铁链,套在那人身上,看起来异常的畸形。
长长的墨发逶迤拖地,两只苍白的手被迫的吊在半空,手腕明显可见红了一圈的痕迹,甚至还渗出血丝。
无穷无尽的呐喊传进男子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画无终于有苏醒的痕迹。
他动了动脖子,铁链“哗啦啦”的抖动。
继而,宛若星辰大海的浩瀚眼眸无神的睁开。
坠灵台千米外皆是无尽神灵,黑压压的没有尽头。
“杀了他!”
“杀了他!”
“……”
愤怒的嘶吼带着无上的神威漫天袭来,通通汇聚在坠灵台中。
画无猛的狂吐一口鲜血,本来纯白的衣裳早已染红,根本看不出任何白色。
“如此妖邪,必将诛杀!”
宛如洪钟的嗓音下达最后的判决!
刹那之间,铺天盖地的闪电惊雷不停的劈下。
一道又一道,永无止境。
仿佛随时将坠灵台撕得四分五裂,又像一柄利剑把这人划的七零八落。
“啊啊啊——”
画无卷曲着身体,发出痛苦的阵阵呻吟。
绝美的脸庞汗水淋漓,背上——血肉黑焦,白骨森森。
千万雷霆,最后一击,庞大的惊雷“轰轰轰——”,劈在奄奄一息的画无身上!
顿时,在诸神之下,男子一寸一寸的化作散灵,散落坠灵台!
霎时间,无穷大的天宇恢复明亮。
“不——”
远处赶来的几人悲痛欲绝,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坠灵台。
万年后,下界。
我一定是忘了什么。
忘了不该忘的,记着不该记得的,事还是人。
苍和三百二十七年,春。
圆月鲜红,满天夜空被红光所覆盖,像鲜血笼罩在这片大陆。
一声婴儿啼哭打破红夜的宁静。
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孩来到众人面前,“是个女孩。”
坐在首位的长者接过女婴,冷漠的脸庞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旁边的巫师则作揖。
“城主。”
易鸿把孩子递给旁人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直到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双手靠后踱步至窗边等待音捻的下文。
“命格不凡,降生于乱世。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不过,她是重振我族的关键,今夜天象异兆,想必那些势力已然察觉,请城主早日定夺。”音捻语重心长的劝解。
易鸿抬头透过高大的檀木窗看着外面叹息道:“我也想啊,即使我族存活在这大陆早有万年,如今也走向衰竭,我有心力不从。预言已成,恐怕我们时日不多了。”
令人发怵的暗夜已过,这座大陆又迎来暂新的一天。
高低不齐的房屋错落有致,街巷中的晨欢嬉戏传得很远,云间飞行的鸟兽时不时鸣叫一声。
远远地海面一望无际,在初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好好活着,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做一个平凡人。”美丽的妇人抱着似十岁的女孩躲在狭小的山洞里。
漆黑中,不时发出滴水声,滴在心上让人发慌。
后面则是深不见底的幽谷,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庞下流,眼中多了一份决然。
“听娘的话,永远都不要出来,永远都不要现世”。
指尖生生地在额头上划下一条长长的血痕,随着嘴里的念念有词,血痕向左右分裂,在一瞬间豁然睁开,血淋淋的眼睛有股惑人的力量,女孩在第一眼看去就已经陷进去了。
妇人一张一合的唇不知在说什么,直至将手中的人推向深渊。
她在闭眼的最后,想伸手挽留心中仅剩的念头,可手指却只碰到女人毅然转身飘忽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