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陆曦苡已然入睡，只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顾忆昔看着已经静音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最后点击了“发送”。
两分钟后，顾忆昔起身，低头看了一眼睡眠中的陆曦苡，放轻脚步走出了输液室。
其实十分钟前护士已经来给陆曦苡拔过针了，只是那时她已睡着，顾忆昔也就没急着喊醒她。
精神上的疲惫，最折磨人吧。
输液大厅的入口处，顾忆昔停了一下，喊住了先前帮陆曦苡挂水的护士，希望她如果看见陆曦苡出来了，告诉她自己只是出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小护士点了点头。
住院部大楼旁边的小花园里此时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顾忆昔站在花园中心的凉亭里，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在哪？”
此时的易琛像是没有几分耐性。
“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顾忆昔嗤笑了一声，侧过头看着不远处的住院大楼：“怎么，一个有抑郁症的初恋还不够你忙的？陪够了楚蓉，又想回来挽回曦苡了？你以为一句不同意分手就能死死地绑着她让她离不开你吗？”
“我没答应楚蓉。”易琛显然不想继续跟顾忆昔掰扯下去，“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在医院！”
“她好着。你不找她，她会更好。”
静谧的夜，安静皎洁的月，他站在鹅卵石路上，像是突然冷静了，没有再开口。
“易琛，你有心吗？”
“你以为你只要解决了这件事就可以永无后患了？”
“你觉得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爱情，你还得忙碌着工作，很累是吗？”
“你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你以为她在家里闲着很好过吗？她为什么不去上班？以她的学历，背景，去哪家公司不行？萧宇，风氏，甚至是墨客，哪一个不比苡诚好？”
“因为你的公司处在关键时刻，所以她不想让你公司里的人再因为之前网络上的那点小事分心，所以她不去苡诚。如果去别的公司，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她听不得别人说你一点不好，所以她宁可待在家里，哪怕你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来医院‘照看’那位抑郁的‘大明星’！”
“我是不懂，凭什么她要为了你委屈成这样。”
以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陆曦苡就向往过忙碌充实的办公室生活。她觉得，忙一些，多学习一些，能让自己更快地成长。
后来，她从墨客离职，也没有对顾忆昔抱怨过什么，反而在顾忆昔不解的时候笑着告诉她，在家里也可以学很多东西，而且小说仍然在连载，她有经济来源。
“你想过吗？如果楚蓉把徐舞放出来的时候曦苡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可能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楚蓉也大可以解释为徐舞拿着她的luo照威胁她。”
“谁坐收渔翁之利，你难道从头到尾都看不清吗？”
“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你骗自己楚蓉不过是受了刺激，过一段时间心理治疗结束，她自然就不会那么偏执了。”
“那陆曦苡呢？她对你的好就那么理所应当吗？”
“是你不配她的好。”
小花园里的路灯照着一地的鹅卵石，映着薄薄的月光。偶尔有风吹过，带起几片树叶窸窸窣窣的响。
顾忆昔从凉亭的石阶上走下，与易琛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