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黑暗似潮,掩映在无妄山脚下,让那间山峰显得格外的孤独。
李星云躺在一块巨石上,望着天上唯一一颗散着微光星辰发呆。
有风吹起,天地之间呼啸之声隐隐而来,似远古流传的一首苍凉古曲,在幽幽诉说着往事。
往事似乎变成了一把刀,藏在他的心中,时不时想起就会割伤一下,让人心痛几分。
一聚,心潮澎湃。
一别,心丧若死。
心中颇多烦苦,又能向谁去诉说。
师姐?
还是……
月光如水,轻轻洒下,照在这人身上,显得分外凄凉。
月凄凉,夜苍茫。
忽地,少年翻身而起,祭出‘雷罡幡’,在凄凉的月色下,疯舞。一时,头顶高处的浓密阴云,缓缓地翻滚着,遮住了月光,遮住了那唯一一颗星辰,在云层深处,忽然似有雷鸣声隐隐传来,风云卷动。
此时,李星云正凝望着前方一块巨石,那是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却又仿佛深沉如大海,可以包裹天地容纳万物,倒映着无数景象。此时此刻,那一双瞳孔的深处似乎正闪过天际阴云之上的雷霆电光。
“破!”
李星云一声大吼,‘雷罡幡’指处,一道巨雷快速从‘雷罡幡’内狂涌而出,直奔巨石而去。
「轰隆隆┅┅」
巨响过后,巨石瞬间蹦碎,砂砾翻飞,随之传来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在这里距离无妄峰甚远,向来不现人影,如若不然,必招来守山弟子查看。
李星云似乎还不够,一连召唤数到巨雷,将这片区域轰炸的惨不忍睹,犹如人间炼狱。片刻后,他似乎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他竟然还不停下,也许只有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他舞着,发泄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孤寂……
“这般,真能解愁?”
月光下,俏立着一个白衣女子,肌肤如雪,目光如水,清丽无比,不可方物。
“狄素?”
李星云停下手上动作,用‘雷罡幡’支撑着他早已困乏的身子,望着不远处岩石上的年轻女子。
狄素微微点了点头,眼波如水,望着他。
两人,默然相望。
似乎,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孤独,也有无助。
夜色幽幽,山风习习,虽有几分凉意,但不知为何却再没了之前那种阴森,反而是有了些许温暖。也许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陪伴,就总会觉得好受些。
孤独,才是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
沉默过后,李星云开口道:“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狄素没有说话,转而望向天空,看着那刚从乌云中‘逃’出来的那颗孤独的星,怔怔出神。
山风习习,掠过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
不过见狄素一直没什么动静,李星云便觉得有些无聊,转过头去看着周围,看着他亲手造就的一片狼藉,不禁摇了摇头。
这山石,又得罪了谁?
便在这时,李星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狄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又有几分莫名的意味,仿佛还有一丝叹息之声,道:“此地,我常来。”
李星云一愣,恍然以为是幻听,不禁转头看向她,道:“此地荒芜枯败,你常来此作甚?”
狄素回望过来,一双明眸亮若星辰,黑发衣襟在大风之中飞舞飘荡,风姿绝世,动人心魄。片刻后,她淡淡道:“你,又来作甚?”
李星云一怔,半晌无言。
李星云之所以来此,是因为苏娣的悄然离开,让他心有颇多烦闷,再加上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烦恼苦事,一时狂涌而出,令人窒息。故,一人来此,发泄一番。
此般见狄素问来,他却无奈叹了口气道:“近日心情浮躁不堪,来此处,发泄一番。”
狄素静静望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凄笑一声道:“我亦如此。”
李星云闻言,微感诧异,心道:“不曾想,她竟与我同病相怜。”不禁望着狄素,又问道:“不知,你又有什么伤心事?”
狄素沉吟不答,只是再看向李星云的眼神时,又是有所不同。
未几,仿佛有微微叹息声飘荡在空中,狄素的身影默然消失在夜色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期间,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
李星云怔怔望着狄素消失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无奈,摇了摇头。
夜,似乎又深了几分。
李星云的目光在凄凉的月光下尤为明亮,凝视着远处深沉的天地,似乎要将那夜色看穿了一般。
一个人,静静伫立在这月色下,一晃到天亮。
※※※※※
翌日,看似平静的无妄山上忽然又掀波澜。
广场之上,人头耸动,到处都是人群。
主席台上,高朋满座,主席台下,人满为患,都是为了今日最为激烈的四强,目睹符道门中风采而来。
“当…当…当……”
随着沉闷的钟声传来,四名参赛者相继登上来台,李星云与狄素一起登上了‘坤’字擂台,而江恒与风轩逸则是登上了‘乾’字擂台。
李星云刚一上台,便听到身后齐云峰弟子的加油呐喊,心中不免有些振奋,更有些紧张,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清冷女子,不禁想起了昨夜,想到了没有得到答案的问话。
此刻她正沐浴在光明的晨光里,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辉,清新的山风仿佛也追随在她的身旁,盘旋飞舞着。
李星云微微挤出一丝笑容,对狄素道:“姑,师,师姐,请!”
狄素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清冷的脸庞也漏出了一丝笑容,道了句:“请!”
“铮”
清脆的回音在这广场之上远远地回荡开去,十分悦耳。狄素率先拔出了随身仙剑‘琅琊’。
却见‘琅琊’剑气如虹,蓝光鼎盛,剑气绝凌,颠覆天地。
李星云身在远处,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不禁身退半步,心中暗道:“好剑!”
狄素面如寒霜,手握剑诀,脚踏七星方位,忽地凌空连行七步,长剑霍然刺天,玉颜在刹那间再无一丝一毫的血色,口中诵咒:‘灼灼阴阳,是放大光,吾剑引之,齐雷大放……’
片刻之间,原本晴朗的青天黑了下来,天际突然出现的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驰骋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大风扑面而来,李星云,望着狄素一身蓝光曜曜,微微张开了口,这威势竟比我的‘五雷符’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