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1）
“好了，大家都领到工具了吧？”陆听风站在高处仰着下巴扫了下面一圈。
“领到以后，两个人一组，去捡就可以了。如果袋子装满了，就拎回来，放在这儿，然后换新的袋子捡。捡多捡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早就盯着江边蠢蠢欲动的干事们，听到会长发话，一窝蜂地拎着袋子跑了过去。
是没有彻底在江边的一块空旷草地，远远地可以看见有个老者放着两只牛，只是夹在绿色草地里的花花绿绿扎眼，俯拾即是。
其实忙起来，没什么人会关注你到底是两个人一组还是三个人一组，简画情自己扯着个袋子就跟在年华和秋染后头，亦步亦趋地夹起地面的碎泡沫块。
严格到把每一块废物碎片捡进袋子，她们的袋子，已经成了守在两个组织插在江边旗帜的头一个满袋。
协会女生比较多，先前和陆听风在路上聊天的两个男生担起了帮女生提垃圾袋回处理点的责任，遥遥瞧见她们这个满袋，走过来帮她们提走。
提起的时候，两个人才发觉没那么容易，大号的垃圾袋里盛满了破鞋水瓶等一应的废物碎片，有的还混着溢满水汽的泥土。
午后慵懒的阳光最后还是被微风挤出了这江边一隅，携着江面的凉意拂过岸边人的面庞。先前打伞遮阳的小女生直接把伞收进了包里，一门心思投进了捡垃圾里。
旗帜这边的空地里的杂物被捡得差不多，秋染跑回去拿新的垃圾袋，简画情和年华跟着稀稀落落的几个女生下了坡。
和上面的平坦不同，下面触目皆是石块，或大或小，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脚下一滑，尤其没两步就是一眼望不出深浅的江水。
年华就没站稳，从土坡上下来还没回过味，就被脚下那块石头滑了一跤，要不是抱住了简画情的胳膊，她都怀疑自己能直接摔进这波涛汹涌的江里。
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简画情就扶着她往靠土坡的那边走了两步，“小心点。”
把年华安置妥当了，简画情就拿着夹子往人多的那边跑——那里有只渔船，久经磨难的甲板上停着几只小麻雀俯首和木屑斗争。
盯着简画情跑过去的身影，年华默默地在这一片捡拾。估计是从下面爬上去一次费事，大家都把捡拾的废物堆到一起，后面再由负责搬垃圾袋的两个男生搬装。
下面的废物更是星罗棋布。
埋在坡上泥土里的泡沫碎块，杂草遮蔽下的玻璃瓶，压在石缝中扯出的旧渔网，带着水沉甸甸的步鞋，勾着泡水枯草的铁丝……
年华猫着腰捡了很久，因为这些千奇百怪的废物而百感交集。
他们捡的大多都是生活垃圾。
往开始下坡的地方反向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更多的狼藉，尤其是上面空旷和江岸衔接的土坡，蓊郁的青草堆里藏了不少玻璃瓶。
年华蹬着脚边的石柱够了上去，用垃圾夹把玻璃瓶勾下来，泥土粘腻地蹭在她衣服上。旁边扯泥土中破旧编织袋的女生侧过来，看到她这副样子，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别摔到”。
迎上对方的善意，她木讷地点点头，继续够她的玻璃瓶，没多久就被她都勾了出来。只是刚弄走玻璃瓶，她又瞧见上面有破旧的编织袋，把垃圾夹往旁边的地上一插，就卯着劲去扯。
“你小心点儿！”刚刚提醒她的女生把东西堆好以后去而复返，撞见她被脚边的泥地滑了一跤，忙不迭地跑过来扶。
“这边和那边不一样，那边石头多，踩不稳顶多也就是摔个跟头，这边是泥地，比较滑，稍不注意你就滑进江里头了！”
站稳了的年华也注意到了她说的这一点——鞋底在不断地增重，她抬眼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没事，我知道了”。
“你还是小心点儿吧。”女生语重心长地看了年华一眼，眉头紧蹙。
年华把扯下来的编织袋往堆里一扔，“放心吧，没事儿的。”
接着她就又跑到坡角继续捡，等回过头来放废物的时候，一两个女生在江边扯水边土块里的塑料袋，她也瞧见一块塑料袋，走了过去。
为了防止自己被塑料袋带进江里，她还把垃圾夹插在旁边的软泥里，踩着脚边一块石块，就去扯那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塑料袋，不得不承认靠近江边的空气更加清冽。
在红樽坊干活的时候没少搬过东西，力气练得大了些，虽然塑料袋牢牢地夹在石块里，还是被她扯了下来。
先前提醒过她的女生就在旁边扯塑料袋，见她一个人，忍不住又提醒一遍：“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猫着腰的年华抬眼看她，冲她笑了笑，算是示意自己会注意，回过头来就盯上再往前的一块石块里破旧的编织袋。
她抬着粘满了泥泞的鞋，往前挪了一步，踩在又一块石块上，抬手去扯，握到编织袋的一角，她就往回使力，结果这块编织袋并不像先前那样容易扯下来。
女生偏头看她的时候，她还为了示意自己无碍冲人家笑了笑，结果下一秒就滑了一跤，她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抬头用笑容回了人家投来的忧虑视线。
结果，再下一瞬，她被石块里编织袋的张力扯得前倾，就在她以为再耗一会儿就可以把编织袋扯下来的瞬间，脚底一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