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的事终于水落石出,纸鸢也是闹剧一场,加之杨倩的事,杨夫人感觉到后怕,终于在最后时刻放下了成见。杨夫人醒来知道萧衍的心思,便将萧衍和冬儿叫到跟前来,摒退了其他人,跟萧衍和冬儿细说了。往事回忆起来有时候并不是只有伤痛,还会有快乐。杨夫人一边回忆着,一边竟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年轻的时候。
独孤聪,萧云天,杨烋三人并称白云书院三杰。三人不光学识好,样貌好,府里还都是远近闻名的钟鸣鼎食之家,尤以萧家为尊。只是近年来,萧云天的祖父不喜仕途,专以染坊染布为乐。同时他也告诫后世子孙勿以仕途为重。所以到了萧云天这一辈,就基本把染坊当主业了。而独孤聪天资聪颖,胸怀天下,家里又世代为官,自然以仕途为重。唯独排名第三的杨烋既不谋利又不图名,天天乐的逍遥自在。三人闲聚时无不夸赞杨烋的率性洒脱,岂知杨烋也有难言之苦。
杨家有兄妹三人,最小的女儿风姿绰约,文采斐然,只可惜是个女儿身。每次看到哥哥们从外带回一些新奇玩意儿,讲述外面发生的新鲜事时,杨家小女儿就忍不住想像男儿一般踏出府去,见识一下外面的大好风光。可惜杨老爷爱女心切不允许她出去,她试过好多方法都不凑效,只得心灰意冷的放弃。杨老爷见她不闹了以为什么事都过去了,可是小女儿却愈见消瘦,每日里都无精打采的。杨老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又不知所措。此时,杨家的二公子突然卧病在床,连刚打点好的白云书院也不能去了。这一突发状况让杨老爷更加手足无措。二公子因为自己突发疾病让父亲担心感到特别内疚,于是出主意说:“不若让三妹代我去书院。白云书院的夫子,爹,您也是了解的。书院中的弟子又都是人中龙凤,三妹去了也无妨,至多多派几个家丁丫环去。”旁边的大公子也点头称是,道:“骁弟说的是。三妹向来心高气傲,自己想做的事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么长久在家也不是事,还请爹爹三思。”杨老爷低头沉默良久,想起小女儿执意改名字的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起身背着手就走了出去,回头无力的道:“人杰的事就由邕儿去办吧。”
杨家小女儿杨人杰去白云书院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杨人杰闻知消息立即精神焕发,对镜理起了红妆。真个是人逢喜事精神。去书院的日子定在了半个月后,杨人杰是天天想日日盼,恨不得日子立刻就到了半个月后。杨家的两个哥哥看见妹妹如此欢喜,心中都很高兴,唯独杨老爷和杨夫人因为担心女儿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而闷闷不乐。为了女儿安然无虞,杨老爷可是煞费苦心。先是挑了两个老实稳重又得力的家丁,又选了三个机智伶俐的丫头伺候,因着人杰的舅父是夫子的至交好友,又央求舅父给书院的夫子专门写了一封信,希望夫子能对自己的孩儿多加照顾。待到出发的日子,杨邕忍不住对父亲说:“爹爹,三妹是去书院读书,离着又不远,那里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带这么多丫头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三妹是女孩吗?”“你妹妹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罪,就带这几个人,我都还嫌少呢,要不是你爹不让,怎么不得带个五个六个的?又得做鞋,又得缝衣……”杨夫人嗔怪着大儿子,嫌他不为妹妹着想,还没等抱怨完呢,就被人杰娇滴滴的撒娇声给截了去。“娘,大哥说的对。我去读书,又不是去开裁缝铺。少不得住两天就要回来看看的,那用得了那么多人。这次去我只带阿娇去。”杨人杰憧憬着书院的场景,不由得心花怒放,那里会想那么多人跟着碍手碍脚的呢。杨老爷想想杨邕说的也对,就把丫头裁的只剩阿娇,但是那两个家丁,杨老爷是说什么都不松口。杨人杰见杨老爷火气上来了,怕去书院的事也泡汤,就也不再坚持。不过因为是代杨骁去,杨人杰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所以今天她当着大家的面要将名字改成杨烋,正好把自己的名字隐了进去。杨家人都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不伤及大雅,也就那么算了。杨人杰却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兴奋不已,心满意足的回了房。
出行的日子到了,杨烋带着阿娇他们一路走来,新鲜异常。及到了书院,见到书院风景不同于家中,更不同于路上,不禁事事好奇,于山中各处流连忘返。很快,各地的学子都陆续赶到,夫子开始了授课。第一次同这么多人一起听讲,杨烋感到格外的不一样,学起来也是格外用功。在这里呆了一两天,杨烋注意到了一个书院里与众不同的人-独孤聪。独孤聪生性活跃,风流倜傥。虽然也是新来,但是很快大家都被他的学识风度所折服,杨烋当然也包括在内。有几次她都想借机接近,可是独孤聪不是和其他人在一起就是和另一个内敛才子萧云天在一起,让杨烋颇感为难。
一天,杨烋出外散心,正值走到一棵老松树下。杨烋细看这棵老松树,发现它长在一块孤单的岩石边,岩石下面是一大块悬空。杨烋不禁感叹老松树的坚韧不拔。正自感叹,突然发现岩石下面有一只受伤的小鸟正在苦苦挣扎。杨烋善心大起,忙扶着松枝下去捡小鸟。后面跟来的阿娇一看自家小姐正往巨大的坡下下,不由得紧张的喊了一句“公子。”这不喊还好,一喊让杨烋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径直往坡下摔去,手上握的松枝也应声而断。
杨烋在岩石下抚弄着自己的脚,眼神埋怨的看着阿娇,道:“都怪你不好,好好的大呼小叫什么。脚都崴了。”阿娇把小鸟擎在手里,内疚的说:“对不起,公子。那现在怎么办?”“扶我站起来试试吧,看能不能走回去,这荒郊野外的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杨烋伸手给阿娇。可是甫一用力,脚上的疼痛就迅疾传来,疼的杨烋“啊”的一声重又坐回了地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地上的两人颓废的看着对方都不知怎么办才好。正当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杨烋那“啊”的一声引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