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边激我，却又一边拦我，不就是想调起我们的好奇心，好自投罗网？”
“比起那条癞皮狗，看来你们还不算太笨。”鲛人长尾一甩，露出背后如刀尾鳍，闪烁着森森寒芒。
听它口中提及癞皮狗三字，不用多想，姜珏也能知道是谁，如果天狗老六没有来过这里，它又岂能知道黎雄的事情。
“不是我们聪明，而是你太傻。”姜珏摇了摇头，接着道：“你把它关在哪里？”
“谁？你说它啊。”面前鲛人恍然大悟，笑道：“吃了，吃得只剩下了骨头，扔进了天池沙海里。”
“什么？吃了。”马如是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珏，眼神中还有几许慌张。
“那是自然，你没看这沙海里满地枯骨么？你要是心细，说不定还能找到它的骸骨呢。”鲛人说话间，脖子一甩，吸着鼻子说道：
“只可惜它肉太酸，没有你们两闻起来香甜。是不是怕了？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纵然对方故意恐吓，那满脸凶相落在了姜珏眼里，他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似乎鲛人一直在表现它的凶恶之处，但是自始至终并没有对姜珏等人做出实质性的攻击，它的穷凶极恶就像是故意为之一样。
难道又是故布疑阵么？姜珏趁它不注意，捡起地上一截枯骨，猛地掷了出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枯骨直接穿入了水雾构建的景色里，竟然激荡出一圈涟漪来，就连那鲛人的身形，也因此变得扭曲。
虽然不知那枯骨最终如何，但姜珏看到这一幕，他方才的假设基本可以肯定。
所以姜珏搀扶着青衣，脚一迈，直接走进了水雾茫茫的世界里。
他的这个抉择，很显然是马如是和鲛人没有预料到的，尤其是那鲛人，等到姜珏看到他真正模样的时候，不由忍俊不禁。
“呀，原来真正的你长这样。”
姜珏其实说的是反话，因为面前的鲛人并没有在外面看得那么凶神恶煞，相反它身形小了一圈，约莫到姜珏胸前的样子，一张尖长的青脸变得圆润了，就连在外面看到的那两颗尖利致命的獠牙，此时看起来都显得可爱无比——居然还是个女娃。
“唷，居然是个小鬼。”随后跟进来的马如是一楞，紧接着调侃到。
“你才是小鬼，你全家都是小鬼，人家今年三百七十岁了。”小鲛人挥开马如是伸过去摸她头的手，然后鼓着腮帮子，故作老成的回敬到。
“三百七十岁？我看是六七岁吧。”
“去死，你才六七岁，你全家都六七岁。”
似乎被马如是说中了，小鲛人有些气急，猛地一吸，就连四周的雾气被她抽空了过去，姜珏原本以为她喷出来的会是一股激流，谁知半天里，竟冒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水泡来，马如是调侃似的一戳，它就“碰”的一下，炸得小姑娘满脸都是。
“你这是在吹泡泡给我们看吗？”
小鲛人被马如是这么一调侃，一张小脸羞红得都能掐出水来，脚一跺，张开小嘴就往马如是咬了过来，才至半途，却被对方单手抵在了额头，一时间咬又够不着，挠却碰不到。
就这样僵持了几合，小鲛人似乎无计可施了，结果一气之下，手一甩，屁股墩儿啪地印在了地上，扯开了嗓门，竟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哇，你们欺负人...”
也许别的招数还好，但这一哭，竟胜过了千军万马，压过了阳谋诡计，使得堂堂钉灵族少主马如是拿不出丝毫招架的法子来。
即便一旁的姜珏，此时也只能苦笑，他望着面前这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要故作凶恶的鲛人小女娃，心中满是亲切。
不知为何，秦小念的的面庞突然浮现在姜珏眼前，犹记得她最爱摇着人长袖，唤自己一声姜珏哥哥。
许久未见，也不知她最近如何。
想着这些，姜珏的心不禁就化了开来，所以他蹲下身，小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坏人，是坏人。”鲛人女娃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口中的坏人是说的马如是，还是指家人被坏人所挟走了。
“是是是，我是坏人。”
马如是收回手，面对人畜无害的鲛人小姑娘，他只能选择投降。
可那小姑娘哪肯依，就在马如是抽手的一刹那，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知干了什么，只听一声惨叫随后而来。
姜珏见状，急忙拉开两人，而马如是跟着撩起衣裳，腰侧两道牙印赫然可见。
“嘿，我说你...”马如是扬手做想教训对方的模样，却被姜珏拦了下来。
无原无故的，小鲛人怎会如此仇视马如是，如此看来，她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去，到一边去，一张骷髅马脸，别吓着了人家小姑娘。”姜珏故意讲了马如是几句，意在获得小鲛人的信任。
虽然此举有些明显，但收效颇丰，小鲛人梨花带雨，但却点了点头，对姜珏道：“阿娘被它们打伤了。”
“那你阿爹呢？”
“阿爹？阿爹是什么？”小女娃一脸茫然，竟然不知道姜珏问的是她父亲。
“阿爹就是你阿娘的伴侣，夫君。”
纵使姜珏耐心解释，小鲛人还是不知其所云，但不难看出，鲛人一族，似乎以女性为主导。
“那除了你阿娘，其余的人呢？”
“其余族人在...”余下的话堵在小鲛人嘴边，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怯怯地望着马如是。
姜珏见状，心中立马会意，将手一摆，示意马如是暂且走开。
“其余族人白骨林里。”小鲛人说完，用手指了指，水雾外面的沙海。
所谓的白骨林，就是海底的累累白骨所累积而成的一片地域，若是深处其中，确实看起来像是一片森林。难怪小鲛人先是想骗他离开，一计不成后就吓唬几人，说水底太过危险，最后不惜把姜珏往水雾里引，原来小鲛人就是想保护林中的族人。
“为什么它们自己不出来呢？”
“它们很多，很多都死了，还有些受了伤。”
第二次听到小鲛人说到“它们”，姜珏不由好奇，所以追问道：“它们是谁？是你乔装的那个伯伯吗？”
小鲛人摇了摇头，眼光却不知觉的瞟到了不远处的马如是身上，脸上犹有余悸。
马如是与姜珏一般无二，唯独不同的，就是生着马蹄，顶着一颗骷髅马头。小鲛人如此忌惮，袭击她族的，莫非就是夜郎鬼群？
想到这里，姜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碎片之九，它们已得其八，剩余一块似乎在消失的姜娴那。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它们大费周章的在南冥天池，总不可能是旅游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