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它们这意思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姜珏不由恼了,毕竟事关性命,哪知他们这些所谓的钉灵前辈的英魂,居然比马如是,马善奎还来的磨蹭,不由直接道:
“到底行不行?他可是你们唯一留在阳时间的族人,怎么感觉你们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那夜魂抵抗夜魂的几个钉灵幽魂越来越吃力,不知道还能够支撑多久。而其余的在姜珏的质问下面面相觑,但并没有回答。这时候姜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是钉灵一族的埋骨地,但马如是之前语气,以及这些化为鬼魅的钉灵前辈的表现,他们里面似乎没有很有话语权的人。
也就是说,钉灵一族的历任族长英灵,并不在此。想到这里,姜珏心中不由狐疑,难道钉灵族的埋骨洞还有两处不成?例如在另一边的山中?
正在姜珏犹疑揣测之时,那看年轻女子的鬼魅终于开口道:“你确定要听?”
姜珏盯着马如是的与闪灵马的尸首,然后毅然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闪灵马与马如是的尸首怎么变近了一些,好像被人一动过了一样。这时只听她到:
“夜魂使得他的魂魄也一分为二了,能让他死而复生的办法只有一个,他少了哪一部分,从你的生魂里抽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借尸还魂了。”
“你们能确定将我生魂抽给他,就能完全让他复活?”
“不能,我也没多少把握。”
“没多少把握你还说?什么逻辑!”姜珏有些气愤,韩思亲跟姜娴还等着去寻找,他哪有那个本钱来赌,一旦失败,马如是没得救不说,他也跟他父亲姜公一样成了傻子。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没有了躯体,你又不是我族人,你是出不去的?”
是啊,这一句话倒突然提醒了姜珏,如果马如是就这样死了的话,自己也关在这里成了废人,那还能做什么。姜珏坐下身子,他盯着马如是与闪灵的躯体,心里除了懊恼,剩下的是对马如是以及闪灵马的愧疚。
虽然之前担心过马如是用走不出钉灵族地来胁迫自己帮他,但很快遭姜珏否定,即便真是如此,他也不怪马如是,因为姜珏感同身受。钉灵族就只有他,就好像清平城只剩下姜珏了一般,两厢并无二致的。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姜珏如是想到,他所痛苦的,也是马如是的痛苦。但是他或者却无法保证钉灵一族血脉不断,不能帮马如是得偿所愿,而如果是马如是活下来了呢?
那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夜魂勾似乎极为厉害,若是落到了马如是手里,作为钉灵族人的他就可以毫无阻拦的出去了,届时不但可以去血夜城找夜郎遗族为钉灵一族报仇,可以让钉灵一族血脉不断,甚至还能替自己找回韩思亲,找回自己胞姐也说不定了呢。
但代价,可是要舍弃自己的生命啊,想着外面还有很多自己没去过的地方,想着那个青色衣衫的姑娘。姜珏的手上如同拿起了鱼与熊掌,一时不知如何取舍。
马如是的尸首似乎发生了隐约的变化,姜珏一时半会说不清,包括闪灵马,它的骨架也在一点点的崩析,然后化作尘土,一点点消散在埋骨洞里。
虽然这些变化很慢,但对于姜珏来说无异于江河决堤一般迅猛。
“想好了没有,没有多少时间了?”夜魂左冲右突,不远处的鬼魅们已经捉襟见肘,所以不停在督促。
姜珏攥了攥拳,然后一咬牙,道:“想好了。”
“那好,你躺下来。”那年轻女子的鬼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你好像很兴奋?”姜珏反问道。
“没,没有,我们得抢在夜魂逃出控制前复活他,所以有点紧张。”说完,她还不忘回头确定一下,夜魂是否还在他们的控制之内。
“好,不过你抽魂之前我还有几个要求。”姜珏突然补充,那年轻女子状的鬼魅似乎有些不耐烦,虽然已经不是活人,但幽兰的面容上一闪即过的神态还是迅速的被姜珏捕捉住了。
“你说。”
“你们救了马如是兄弟后,请他务必杀了那夜郎鬼首,帮我寻回思亲和我胞姐。”
“好,我们会转告他。”那人取出一柄骨刀来,那刀的样子,怎么都像是粗大的肋骨所制。
“慢着。”姜珏又补充到。
“还有什么?你还想不想马如是帮你完成心愿了?”那人有些恼了。
“想,想!”姜珏殷切的回答:“不过,他不认识我胞姐,你跟他讲姜珏胞姐就跟他长得一样就好了。”
“恩,好!”那人手猛地一挥,一道白光划破埋骨洞的混沌,但没有人预想中的鲜血,也没有人预想中的痛苦,而是叮的一声,清清脆脆,如同宫商角徵羽的一声终调。
手中的獬豸角死死的抵着对方的银钩,双眼一睁,姜珏胸中怒火似乎要随之烧出。
“说吧,你们到底是谁?”
那扮作“干柴鬼魅“的敌人,显然还没有从姜珏突然间的暴喝中醒转,等过了一会,才嘿嘿笑道:
”你怎么发现的?“话音渐落,所有的幽蓝鬼魅全部消散,最后汇聚在姜珏面前,那是一团血雾构成的骷髅,四肢健全,五官皆具,姜珏认得他,这才是为祸钉灵族的真凶——永昌那位假郡守。
”从你看我的表情时,我就感觉不对了。“姜珏说完,全神戒备的站起身来,口中说道:”这些地方埋葬的都是钉灵族人不假,但据我所认识的钉灵族人,个个心态平和,哪会有你如此强烈的杀意?”
傩式如同古老而蹁跹的舞蹈,伴随着姜珏四肢的伸展,逐渐撕下它神秘的面纱。一种熟悉的感觉被獬豸角感召,在姜珏体内渐渐苏醒。
那是一只巨兽,一只长着独角的巨兽。
“受死吧。”姜珏虽然此时虚弱不堪,是强行请来獬豸来附体,如果一旦失控,极有可能转化成穷奇,但姜珏别无退路,所以没有丝毫质疑,纵身就往血骷髅扑去。
“哼,就凭...”
你字还未说完,姜珏的獬豸角已经扎在它的肩上,那里被迅速的腐蚀出一个伤口。四周的血气在往伤口处汇聚,但是怎么也修补不了姜珏所造成的创伤。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居然伤了我”它面露凶色,厉声喝道:“给我去死!”
话音方落,四周猛然间幻出血影,他们表情呆滞,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但眼中满是凶戾,纷纷朝姜珏扑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