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瘫倒在深绿色的布艺沙发上。
脑袋枕在靠近书架的那侧沙发帮子上。
两条细长的小腿就从另一侧掉出来。
他在发烧。
而且,他刚刚,还和猫打了一架。
堂堂少校和猫打架就够丢脸的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赢。
顶多算个平手。
已经够悲惨的了?
不,还不够。
他的大床还被血不叽叽的吸血鬼玷污了。
他不仅不能去捍卫自己的权利,还只能可怜巴巴地睡在这个猥琐的小沙发上。
毕竟他不想被白鹰再揍一顿。
少校仰面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腿都伸不开。
委屈极了。
任小懒把一杯感冒药放在窗台上,让风把药汁吹凉一些。
又把书房墙上挂着的壁毯摘下来,盖在少校身上。
幸好这壁毯是前几天刚洗的,没落什么灰。
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在卧室。
让白鹰盖在了安锡莱身上。
“你睡会吧。”任小懒嫌药凉的太慢,握住杯子,发力——很好,结冰了。
少校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给你,冰镇板蓝根。”任小懒脸不红心不跳,镇定得很:“不客气。”
“我睡了,你怎么办?”少校小口小口地喝着板蓝根,感受着专属于任小懒的温度:“马上就天亮了,你怎么吃早饭?”
“你睡就行了,不用管我。”任小懒给他掖毯子:“我睡过了。”
“那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到厨房做点吃的?”
“我饿呀。”任小懒张开小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要不你让我咬你一口好啦?”
“不好不好,茉莉花毒还没解呢。”少校连连摇头:“万一你一口咬下去,也中毒了怎么办?”
“你在这儿等一会……”少校掀开毯子,穿鞋,晕晕乎乎地就要下楼去厨房:“我去给你下碗方便面去。”
然后,黑猫从书架上跳下来。
“喵——”了一声。
少校回头,看它。
它忽然跳起来。
一尾巴甩在他脸上。
黑色的、细长的猫尾,在空中划过一道深紫色的华光。
带着星星点点金色的碎屑。
就这样,世界在他的眼前扭曲。
噗通一声,少校倒在扑向他的少女身上。
任小懒一下子给他压趴了。
少校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睡着了。
任小懒挣扎着把少校从身上扒拉下来,坐起来,看看他,再看看猫。
猫又喵了一声。
理直气壮。
邀功请赏般,迈着猫步,将少校踩着脚下。
少校歪着头,趴在地上睡着。
黑猫一屁股坐在少校后背上。
任小懒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梦……梦猫?”
黑猫得意的点点头。
然后,一爪子拍在少校后脑勺上,使劲霍霍他的头发。
以至于当少校从梦中醒来时,顶着一个十分凄惨的鸡窝头。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他揉着头发,有些苦恼。
为什么会梦见一只神经兮兮的座山貂呢。
一双踩着塑料大拖鞋的小脚丫,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抬头——
任小懒拎着一个烧得漆黑的电饭锅,站在他的沙发前。
一股刺鼻的糊味儿。
“锅炸了,少校。”任小懒看着他:“还有,我饿了。”
少校的头也要炸。
“所以?”
他捂着隐隐发痛的脑门,不得不强行开启领域,来治好他的感冒。
“所以你得去把电饭锅修好。”任小懒把锅甩给他:“还有——”
“有个狗在楼底下等你很久了。”
少校纳闷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他往下看。
一只毛色金黄的小狗崽子,就蹲在他楼下的草坪上。
正在和黑猫玩。
它抬头。
对上了楼上的、他的眼睛。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