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古街,街角处,一中医馆伫立着,医馆主人,是一位身穿汉服的少女。
春雨正浓,街上车马喧嚣,人潮川流不息。
一老者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进入古城,竟不穿蓑衣,不戴斗笠,衣着单薄朴素,只清一色的素色,罩一墨黑斗篷,帽子戴上,整个脸都笼罩在深深的阴暗里,步履蹒跚,不偏不倚行至医馆。
“看病,还是抓药?”梓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头也不抬。
“这街上就你一家医馆,盈利不少?”老者笑着,却似没笑,语气之中也没有病痛痕迹。
“老人家不是来看病的吧,更不是来找我谈论商机的。”梓抬头,淡淡道。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老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琼英,色泽明亮却透着暗色,梓望去,两眼眩晕。
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恍惚之中,有一厚重声音,语气严肃,又似嬉笑玩闹,更显阴险:
你好,楸梓。
一瞬间,又有亮光透进,迷了眼。
“这孩子,怎的不哭呢,唉。”听声音,此人定是家中地位上乘者,且年龄大约五十左右。
“爹,辕儿一定再想办法。”
一旁的稳婆突然站出来,给楸辕支了个招,听罢,忙叫人从厨间拿来三四个陶罐,纷纷砸碎。
一番折腾过后,襁褓中的婴儿却无半点哭的迹象。
“罢了,罢了,养个十天半个月再看看吧。”楸弘摆摆手,叹息过后,又道,“孩子的名儿,你可想好?”
楸辕望望窗外的梓树,看了看婴儿,缓缓道:“便叫楸梓吧。”
五年后
梓树下,有一人,着洁白裙衫,坐于一石之上,手扶琵琶,好不优雅悦目。
楸梓在襁褓中睁开眼之后,才明白,原来她就是那个不会哭的哑巴婴儿,她不再是古街上开中医馆的女孩了。
不过这个胎投得不错,家庭不错,爹亲娘疼,是个嫡女,记忆还在,本领没丢,只是学了些新的技能,比如,琵琶。
楸梓所在家族对外人来讲很是神秘,不过在楸梓看来,也就是世世代代守护者些许宝藏,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有些时日来些刺客就够难受了,还有啥家族内斗,真真是内忧外患。
楸辕乃家中长子,继承族长之位最为有利,但也最危险,偏偏她爹是个死脑筋,不会防人;她的二叔名为楸唯,城府颇深;三叔名为楸湮,此人楸梓不甚清楚。
再说说各房妻室。她爹与她娘是发妻,至今房里仅有一妾湘氏,亦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二叔原有一个正房,后难产而亡,于是把一妾室扶正,前妻留下了一位儿子,名什么不甚清楚,至今大约已有八九岁,常年居住在外,与那妾室定脱不了关系,二叔还有一女,为那妾所生,名楸茑,比楸梓大一来岁;据说三叔至今还没娶亲,只是在外收养了个小儿,名洛弋,无法冠上楸家姓,听说他身世也是可怜,三岁成孤儿,五岁时生母又染了风寒去世,现今已六岁,在府中干些杂事。
这些事皆是在楸梓出生之前发生,大都是道听途说,但确切有七分是真。可怜,她注定要被卷入这场家族内斗。
“梓丫头,今儿可是祭祖的重要日子,您怎还在这儿,快快收拾,随妈妈去见夫人。”喊话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妈妈,是楸梓的奶母。
楸梓收了琵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妈妈去了。
穿过熟悉的后花园,便到了烛萤轩,此处便是娘亲住所,妈妈推开门,领了我进去。这个家族规矩森严,不可随意出入各地,比那古街的“进入古街一切事由依照古代行使”还要让人无语,比如现在,就算是至亲房间,也要由妈妈领着去。不过总是会有一些奇葩,二叔在“妾室无法扶正”这条规则的制压中依然把妾室抬成了太太,而楸梓也还是在古街上成功地开了家中医馆。
进了房,先行礼,然后,方可随意。
今日娘亲穿了件鸦青衣裳,颜色黯淡,但娘亲还是把它穿出了自己的风格,一头乌发简单地绾了个髻,插一支暗蓝玛瑙卉花绕丝簪。
“梓儿,收拾好,等下人通知,便出发。到时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说不定,路上会刮起血雨腥风。”在这一点上,娘亲比爹明智多了。
“嗯,梓儿明白。”
“妈妈,让下人收拾收拾偏房,看看还有何东西遗漏了,您也盯着她们,小丫头做事我不放心。”
娘亲从一箱内拿出一竹简,小心翼翼交与楸梓。
“梓儿,此事娘亲只告诉你一人,切记,严密保守此事。”娘亲的双瞳紧盯着我,严肃而郑重,“娘亲来自一个神秘的家族,继承了心术,现如今,娘亲要在这三天里尽量多教你些。”
“三天,为何如此匆忙?”
“确实匆忙,但是也只有如此了。我以后不会再陪在你身边。我用了四年时间为你打下基础,其实,你经常也在疑惑,为何你总能在不知觉中看透一个人,这便是冷读术。在我走后,根据此竹简,你能把所有心术掌握。”
“为何娘亲要离开?”
“你不需要知道,只管学好心术,不致后继无人。”
楸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梨花木门被敲响了三下,下人前来催促,娘亲应了声,领楸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