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一个三十岁出头,衣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纤细的身躯正斜倚着门框,一只手轻轻遮住口唇,在低沉咳嗽着。
每咳一下,女人的脸色便要白上几分,应该是有疾病缠身。
这幅弱不禁风的光景,不在屋中休息,确是何苦站在门口,略显暗淡的眼神在不停寻找着什么。
直至远处的巷口,走出一个双马尾的身影,女子的眼眸才恢复了一丝光亮。
秀儿看到女子,把怀中的口袋提了提,急急忙忙地向着女子跑来。
“婶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秀儿把口袋放于地上,搀扶住女子的大腿。
“不碍事的。”女子亲昵地抚摸着秀儿的脑袋。
“婶子,等我长大,一定会治好婶子的身体。”
看着秀儿信誓旦旦的表情,女子也不多说,轻轻附和了句:“好呀!”似是这件事不可实现,亦或者不甚重要。
“秀儿,饿了吧。婶子做饭去,你把桌案上的草药仔细分类哦。”
“婶子,你等一下。”秀儿俯身打开口袋。
“你看,婶子。是螃蟹。”
婶子笑着问道:“又是轩辕捉的吧。”
“嗯。”秀儿开心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热心的人,回头秀儿你挑一些药浴能量偏大的一些药物送给轩辕,他现在正是身体除杂纳新的时候,打好基础蛮重要的。”
“婶子真好!”秀儿高兴的喊道。
“快去分类吧,婶子给你做螃蟹去!”
秀儿乖乖的来到桌案旁分拣着密密麻麻堆叠的药材。
幽静的小院被六张长长的桌案挤满,桌案的四周散布着有详细标注的药架。
厨房内的婶子,望望秀儿,转过头盯着锅内的螃蟹,怔怔的出神。
………
轩辕家内。
轩辕四仰八叉的懒散在床上,除去呼吸起伏的胸膛,一动不动。
双目似睁似闭,一根绿色的草茎咬在嘴里,嘴角旁悬挂的“晶莹黏稠”状液体,同时嘴里在痴痴梦语呢喃些什么。
“轩辕哥,轩辕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一个年龄相仿却黝黑壮实的少年,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道,神色间慌慌张张,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唤作轩辕哥的少年,全名轩辕屠明,因为名字太长,一般大家都简称轩辕。尽管是简称,可提起这个名字,一样是‘如雷贯耳’。东村上至七旬老者,下至妇孺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轩辕的“威名”。荼毒王家村男女老少,无人憾其左右,期间更是有原则,有纪律的进行组织活动,美其名曰:咱们都是干大事的人。
东村但凡是活物,都深受毒害,村中妇女提起来更是咬牙切齿,谆谆教导自己的孩子。轩辕大恶人的光辉事迹更是被当作反面教材。每每有天真的少男少女禁不住内心的好奇,目睹轩辕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轩辕哥,为啥我们父母不让我们和你玩啊?”轩辕则挺起高傲的脊梁,慢慢地立起胸膛,抬起头来,似忧伤,似惆怅地仰望着天空。高深莫测道:“哥的深沉,你们不懂。”让纯真善良的少男少女惊为天人。
黝黑壮实的少年,全名不详,言语较少,一直被大家称作铁牛。
铁牛为人憨厚老实,本本分分,一直是东村自上而下都喜欢的好孩子,不过这是前话了。
铁牛本是个孤儿,被轩辕的爷爷轩辕问天自幼收养。从小和轩辕“混养”在一起。自开始时,霸气外漏的领袖气质崭露头脚后,一度影响铁牛,深深的被其独一无二的气场所折服,成为轩辕安插在村中的一条可靠内线。每每哪家大妈捉人,谁谁逃课,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提前做好应敌措施。
然则:东村说大不大,几百人的村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轩辕都不得善终啊。蓦然忆起时,往事不堪回首。轩辕又是一顿垂足顿首。
半睡半醒的轩辕,听到铁牛撕心裂肺的呼喊,一个激灵,全身打了好几个寒颤。人尚未坐起,一个涛浪滚滚翻到床的内侧,裹紧被子,这都是多年组织活动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嘴里的草茎,一紧张被咬断了好几节。心中顿时翻过好多个念头:莫非是偷李大嫂家的兽蛋被发现了?还是东窗事发?
……
一个个念头交织在轩辕的脑海里,不觉间额头冷汗已经渗了出来。想到最悲痛时,嘴里的草茎颤抖地咬掉好几节。
刚进门的铁牛看到轩辕的一系列涛浪滚滚动作,激动的无以复加,这就是轩辕哥,霸气外漏啊。(草茎太小,已被忽略)
气喘吁吁的跑到王霸旁边的时候,轩辕早已做完了心天大战,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神色也恢复了最初的镇定,不过怎么看怎么多了些壮烈的感觉。
“轩辕哥,不好了……咳……咳”铁牛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看来这一路奔来,没少用力。还没把话说完。
轩辕就沉稳道:“铁牛先休息下,慢慢讲。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言语间仿佛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听到轩辕这话,铁牛就知道他想多了,不过这份镇定和慷慨赴死的话语,让铁牛又是一顿佩服。
“轩辕哥,不是咱们的事,是西村的释潜带了一帮人过来,说要切磋武技。在炼体场很是嚣张。”话一说完,轩辕的脸上泛起怒色,随后又显出喜色,啐了一口,把嘴中仅剩的草茎吐掉,怒道:“狗日的小崽子,打扰了老子的好人好梦,还吓了老子一跳,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铁牛,等我一下,一起去会会这帮小崽子”。人倒是不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早熟的轩辕。
被人堵上家门来打的感觉应该是郁闷的吧,总之不是什么好感觉。而此时的轩辕心里想道:人啊,想不出名都难。这不是老子扬名立万东西两村的大好时机吗?更是离着抱得美人归的彼岸又近了一步,真是天助我也。一想到释潜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在脚下匍匐前进的时候,轩辕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一旁的铁牛看的很是纳闷:轩辕哥就是轩辕哥,人家都打上门了,还是笑容满面,就是威武。不过就是笑容有点太“形容词”了。如果铁牛是轩辕,那么他就会发现此时的笑容其实是“便宜”了。(便宜==贱)
轩辕一路哼着雀跃的歌向着练体场跑去。
远远望去,一块直径约莫二百余丈,高约二丈的圆形青色石台映入眼中,其上中心处凹落着一块约莫边长二十丈左右,高約一丈的方形蓝色石台,方形石台的四边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供为挑选。平时村民们都在大的圆形石台上强身练体,遇到值得切磋的对手时,则在方形石台上比武交流。
此时炼体场上,不到四十人,都是些十来岁的孩子,分成两波,一左一右。远远望去,不知道在吵闹着什么。
“呃咳,咳咳……”一个低沉威猛的声音从远处荡来,孩子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轩辕昂首挺胸,大踏步地沉稳走来,脸上紧崩着冷酷的嘴角,给人一种霸气外漏的感觉。
看到两村的孩子都被自己的出场给震慑住,轩辕的心里喜滋滋道:主角的登场果然是闪亮的,被这么多人注意的感觉真的是很美妙啊。看来我真是不同凡响啊,哈哈,哈哈哈。阿嚏,嚏……可能这就是胜利的味道在呼唤我吧。不自觉的胸膛又向上挺了挺。
“何故在这大声吵闹?”轩辕缓缓道:“嗯……?”这一声“嗯”,意味深长,颇有唯你是问的感觉。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就唬住了,西村那一帮的孩子们,齐齐的把目光落在了人群中间,一个脑袋比平常孩子略大一些的男孩,皮肤微黄,有些健壮,也有些平凡与沉稳。此人便是和轩辕齐名远近两村的释潜,也是西村的孩子头。
“切,轩辕,你就会装些没有用的,唬唬小孩子,这次是来找你切磋的。怕了就直说”。释潜不屑道。上扬的嘴角,环抱的双手,以及那略显俯视的眼神。那表情分明就是说:轩辕,你就是怕了,承认吧,不然我可会揍你一顿。
“释潜,我看你是脑袋进水了吧,你来我们村,说打就打,你当你是救世主啊。你不说出个道道来,没人陪你比划。”轩辕心里想道:你还真是个愣头青,这时候不多说几句场面话,怎么在同村的孩子们树立良好的形象。哪个大侠不是站在正义的制高点,打败邪恶势力后,一举成名的。最关键的是,打败恶势力后,绝色佳人芳心暗许,结为连理才是重点。
“轩辕,打不打你就直说吧,想当缩头乌龟,我就成全了你。”张大头道
“对啊,对啊,真是个缩头乌龟”
“明明就是怕了嘛”
西村的孩子开始起哄,上你们村来切磋,还需要什么理由,不应战,就是怕了。
东村的孩子们,不由得心里有些戚戚然,碍于轩辕大恶人的威名,没有出言相劝的,但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轩辕此时则悠哉悠哉的想到:你们还真是蠢啊,我要是没有金刚钻敢站出来吗?何况我的招式……嘿嘿,嘿嘿。想到这,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轩辕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