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连一线,夕阳斜欲坠。
轩辕问天回到家中,尚未进门,勾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厅堂内的餐桌密密麻麻地摆满美味佳肴,香叶脆骨、野兽蹄煲、葱爆兽肚、清拌冰草……
看着满满一桌的美食,轩辕问天也不落座,径直走过餐桌,在堂内的正椅坐下。心道:这俩小子搞什么名堂,且先看看!
此时,轩辕和铁牛一人抱了一坛水酒进门。
尽管红布木盖已经盖紧,浓浓的酒香也还是溢散开来,醇厚清爽,一缕一缕钻进鼻腔。
轩辕问天用力吸了几口,只觉芳香易醉,沁人心脾,不用说,只有玄武鲜酿才有这个滋味!
看到爷爷一板一眼,整衣危坐,轩辕赶紧放下水酒,嬉皮笑脸跑到爷爷身前:“爷爷,我和铁牛特意为您做的,您快来尝尝,别在这坐着。”
轩辕问天眉头微皱,抚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铁牛看到这里,不做言语,转身去厨房收拾碗筷杂事。
轩辕也不辩解,嘻嘻哈哈:“爷爷,我是您的孙子,怎么能非奸即盗?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嘛!”
听到这里,臭小子准没好事,这顿饭,先不能吃,轩辕问天默不作声,看他继续表演。
“爷爷,我和铁牛长大了,真的就是觉得该好好孝敬您。”轩辕拉着爷爷的胳膊就要拖向餐桌,谁知爷爷纹丝不动。
“你和铁牛都是我看大的,铁牛说这话可信,你小子,不行。闻着你的屁味,我便知道你憋得什么屎。老实交代,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以我的一世英名发誓,今天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绝对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
“嗯?”轩辕问天眉桥一挑,“那就是昨天,或者前天。”
“天地为证,明月可鉴!近期都没有。”轩辕拍着胸脯,向轩辕问天证明。
“那你小子绝对在憋事!这饭,不讲明白,绝不能吃!”
“哎呀,就是,就是秀儿和婶子离开都十年了,说好的治完病回来看看,也一直没有动静。我想和铁牛去找找她们,顺便去玄武岛外面的世界看看。”轩辕索性一股脑儿和爷爷坦白,满怀期许望着爷爷。
听轩辕讲完,轩辕问天陷入短暂的沉默,没有理会轩辕,起身来到餐桌,倒满三碗水酒后,坐下道:“去把铁牛喊来,爷爷有事同你们讲!”
得到轩辕问天的答复,轩辕欣喜若狂,急转身,冲向厨房。
门外栽种的柳树,不知不觉间已经抽芽,绿油油的肉芽等些时日,舒展开来,便没人会去注意那光秃秃的柳枝。
平时伶俐聪慧的轩辕,却没有听出爷爷语气中的落寞。
等到二人就坐,面前餐碗中已经堆满各自喜欢的菜品,轩辕问天放下筷子,严肃讲道:“你们都是大人了,很多事情也该你们自己拿决定。但在这之前,你们要答应爷爷两件事!只需执行,不问缘由。”
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轩辕不知,但心里已经幻想过无数遍,此时莫说是几件事,就是几十件事,轩辕也不会犹豫。因为,马上就可以冲破这座牢笼。
“第一,在外面一切事情都要靠你们自己。
第二,不到血体境大成不准回岛。”
尽管这两个要求看起来稍稍有一点怪异,轩辕和铁牛并未在意。二人异口同声道:“爷爷放心,我们一定做到。”
“来,我们爷三碰一个!”
……
玄武鲜酿是岛上的特有酒水,由三谷(三色藜麦、红曲高粱、黄玉糯米)三果(无花果、高丽果、山楂果)三花(桂花、桃花、西蓝花)配以山顶湖泊之水,蒸煮发酵而成。入口柔和,甘甜馥郁,初时不觉,后劲绵长。
少年贪杯,一碗接着一碗水酒,喝倒在桌上。
看着昏睡过去的二人,“在外可莫要贪酒。”轩辕问天自言自语道。小搬挪术刚要使出抬人,想想好多年没有抱过孩子,便又撤了术法。
未见轩辕问天用力,拦腰抱起二人,走进卧室,将孩子仰面平铺在泛黄的小床上,盖紧被子,关好门窗,转瞬来到山顶湖泊。
月圆明亮,独挂当空。
片刻后,释忠的身影浮现轩辕问天身侧,闻到浓浓的酒气,挪揄道:“大哥,喝酒也不喊上我!”
“哈哈,你这个酒鬼。送走孩子,我们老哥俩,日日同饮。”喝了酒的轩辕问天,此时心情不错。
“送走孩子?大哥你可想好了?”释忠颇为震惊。
“从被出云国的势力盯上起,岛上东西两侧遇到多次外族,若是稍有疏忽,两村村民都要遭殃。何况今日所杀云四,身份非比寻常,近期怕是不会太平。不论是新仇旧恨,都到我们这里结束吧。”
“可岛中孩子连族内的术法都不曾学习,出去岂不要吃亏!”
“只有这样,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才更自然,更安全。缩在一个小小的岛上,又能有什么见识?我们是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来,可不能耽误孩子们的机缘。我是个失败的族长,连一个稳定的家园都给予不了大家。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说完,轩辕问天重重叹了一口气。
释忠听出轩辕问天的沉重和不舍,当即拍打肩膀,振奋道:“大哥,你别这样想,我们当初遭人暗算,若非我们反应迅敏,怕是会被那贼子连根除去,一个族人也保不住。如今这般情况,也是生不由己。这债,早晚要血债血偿!”
“我们的执念不应该继承给后代,族内能放下仇恨,想重新开始的族人,也分与一些钱财,分批次地送出玄武岛。”
“那把大家送哪里?”释忠问道。
“就出云国吧,越快越好,这是目前离玄武岛最近的小国。送走族人后,立马通知玄武北上返航。人老了,总想着回去看看,明知道是刀山火海,可总归是要叶落归根的。”
“哈哈,这么多年,我早就憋坏了,给那贼子备一份大礼!可是大哥,我们走后,若是族人找回来怎么办?”
“一直找不到,便不会再找。新的生活要断的彻底,希望他们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