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婧当年跟着秦川练字,是废了功夫的,拿出狼毫笔,把砚台、装水的水盂摆好,她端端正正写下一页字。
宫先生下来收字,走到她身边时停住,站在她身后,心中称赞,“虽写的是小隶,却别有一番风格,这样娟秀又不失大气的字一看就是她的。”
东绫阁四院中,写隶书的只有卜婧一人。初试时,他一眼就在许多答卷中认出了卜婧的字,翻阅她的文章的儒院先生还称奇道:
“虽然是隶书,却写得比小楷有气势,写的文雅,字形也很规范,你别说,里面有几个字我都认不出来。”
听内院先生这么一说,他心里生起一种骄傲的感觉。
天道酬勤,卜婧这几年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原本以为是个来这里玩闹的富家小姐,听说教习嬷嬷都没有请,结果现在已经成为不输于甲堂的女子了。
不过就这样,能够通过五院考较吗?只是一院,可能吗?
难说……
下了课,卜婧一放下笔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宫先生发现她的异样,在众人面前不好提醒。
“你去传话,说我叫卜婧,让她去我那里一趟。”宫先生对书童说。
书童点头,望向卜婧离开的位置,跑去吩咐了。
宫先生放下书卷,让妻子准备午饭,自己就带着书童去了学堂后面的书斋。
书斋里,卜婧已经到了,正好奇地想着事,见到先生,便跟先生到师娘那里用膳。
这些天雪已经消了,天气冷的不像话,先生屋里有火龙,倒是暖洋洋的很舒适。
用过膳,卜婧和宫先生走进屋,望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宫先生问:“还在为考较发愁?”
卜婧的嘴角不着痕迹抽了一下,她的样子那么明显吗?连先生都发现了。
“不是,学生只是为离开东绫阁而担忧。考较……只要顺利就好。”卜婧笑道。
她身上的气愤,源于秦川不声不响的离开,那个大骗子,临走都不见她一面!
她心里闷闷不乐,师娘很合时宜走进来,端来一壶茶,看着她道:“别理那些先生,别给自己压力,准备好就行。”
“是,师娘。”卜婧笑道。
宫先生摇头,“还是需要紧迫一点,不能太松弛。”
何师娘瞥他一眼,“卜婧这么好的孩子,进了五院不知道有多抢手,你还是别说话了。”
宫先生听她这么说,果然不说话了,静静拿着茶碗在一旁喝茶,露出一个抑郁的表情。
卜婧笑了,师娘有姿色、又能干,做的饭还香,娶到这么厉害的女人,先生真有福气。
“对了,师娘,山下胭脂店里那两个算账的是您的小厮吗?一个能说,一个会算。”卜婧突然想起这件事。
“咦,你怎么知道?”何师娘讶异地问。
何师娘是南方人,家里有两间铺子,两年前嫁给宫先生时就把铺子带过来了,两年下来,已经基本在山下站住了脚。
北方闺中小姐其实很少出外开铺子的,所以见到下面那间里有两个语调软糯的侍女,她就想到了这里。
卜婧答:“我年前在下面开了一间铺子,正好与师娘的铺子挨在一起,就打听到了。”
何师娘笑了,“你们这些丫头应该最喜欢胭脂水粉了,以后去店里直接报名,看上的直接告诉师娘。”
卜婧这两年也放开了,闻言乐道:“那学生就不客气了,学生一定把全堂的人都带过去,照顾您的生意。”
何师娘开心道:“好诶~”
两个女人聊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