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你尝尝着菜还是不是当初那味儿?这刘大厨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等再过上些时日,到了清明时节,小姨给你弄上个青团吃吃。我这也好久没有下过灶,手头上都生疏了,你给姨尝尝味儿。”唐糖一阵懊恼,时隔不知多少岁月,与着丫头吃的第一顿饭菜自己没有上得上厨,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嗯,这土豆炖的是真的香,真的跟您做的味道相差无几呀!还有还有这个玉米,甜甜糯糯的,够粘牙。”虞楚这些时日,闷在房间苦描画象,风府家丁给送的饭菜也只是得空才能草草吃上两口。
忙活了这么多天,可是能好好的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便像是爆发了体内的兽性,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之态。囫囵的进食,听着唐糖这般问话,一边吞咽一边答道。
“咳咳咳咳,咳咳”咽得有些急了,吞咽的少许食物进入呼吸道,引起了一阵咳嗽。
风府人少,用的是圆桌,最多能容纳七八个人。正室家宴所用的长桌也有,不过这种小桌子倒是尽显一家人的温馨气氛。
虞楚左手是风相,右手是唐氏。夫妻二人只是想与其亲近,自家人也不论什么尊卑的关系。道是风锦书一直古怪,总觉得有些欠妥。
见到虞楚呛到了,唐氏连忙用手顺虞楚的背部,道:“你这丫头,吃那么快干嘛呀。这要是饿了,馋了的姨都给你做,你可慢点儿。”
风相也递过杯来示意让她压一压。虞楚则是手握成拳,大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又没人跟你抢,你就慢慢吃呗。”冯锦年觉得,现在所见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太诡异了,他要是不说话总觉得快要憋死他了,见到虞楚狼狈的样子,不禁吐槽道。
见到风相递过来的玉杯,顺手接来就喝下。当杯中的液体通过咽喉进入肠胃之中时,才反应过来鼻尖残留的一丝酒香。接着……
“咳咳咳咳——咳咳——”不禁的咳得更厉害了些,整张脸因为唇齿尖的腥辣和咳嗽,似是将五官都紧缩扭曲在了一起。
“你个糟老头子,高兴!高兴!这大中午的你就纵酒,你那酒壶里装的是什么琼浆我不管,你递给孩子喝是几个意思!”见到虞楚咳得更厉害了,唐氏连忙就急了。
“我这不是也着急么,顺手有啥拿啥了。”风重宴也是一脸苦涩啊,忙忙叨叨的也是为了丫头好,被夫人这么凶得讲,委委屈屈。“你这小子,还干看什么呢,快把你那边的茶壶递过来,没看到你姐姐辣到了么。”
“哦哦哦”风锦书先是一愣,觉得有什么不对,后反应过来连忙倒好茶水给了风相。“不是,她这十五六的模样不比我小?哪里的姐姐啊。”风锦书也是满脸疑惑的望向风相呢喃,怎么没回都要他垫底做事,委委屈屈。
慌张忙乱在桌子上,就只有风锦年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这完全不在她可接受可思考的范围之内了,想再多也是自己伤神,倒是不如闷着头吃饭,多吃一点才能供得上今天脑袋里丧失的营养。再说了,这个做的饭菜确实与之前的那些什么花哨样式完全不同,也是实属好吃。
看着虞楚这般样子,想来往日里父母嘱咐要行事有礼有度,也是不无道理的。她也想像虞楚那般不顾及形象地胡吃海塞、渣掉满地,只是父母明重礼仪,被教训多了却也不敢了。但见今日父亲母亲仔细虞楚的样子比自己更甚,也不由得生出一番醋意,多多少少也是委屈。
不过是一顿午膳,就让人这一家子给整郁闷了。憋屈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虞楚平复之后,人家三口还觉得赖赖唧唧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啊。
虞楚很是尴尬地向桌面上的其余三人微微地笑了笑,“抱歉啊,这家的味道也有好些年没有尝到了,一时失态,还请海涵。”
“丫头,你不怪我,便是万幸。可是……可,你伯母她凶我!”风重宴一脸勉强的道。
风锦书早就觉得妹妹今天怪怪的。稍微的撇了一眼妹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但是妹妹一直闷头吃饭,竟也觉得是个明智之举。疯了,肯定都疯了,怎么她一出现,这就都变味儿了?
午膳气氛一直维持着这种诡异的感觉,临近末了,唐氏又很是热情的对虞楚发出了晚上邀请。不过被虞楚给拒绝了,“唐姨,我还有些后续工作要做,等我都忙完了吧,肯定多多陪您。”
吟逸尊顶层耳室中——
“尊主恢复的如何了?”樊尚桀瞧着如今身体上还虚弱,但是能走动的焚寂晟问道。
“只觉得昏迷中,思绪尚且清醒。云止为我所用的药物有些许的不同,倒是令人感到亲切。就像是年少顽劣,族中长辈为我用的那些方子多施加了一味温和的药一般。”
此时沈云止也正拿着药膳缓缓走来,“这仙草确实与之前所接触的不同,药效相当,基本上所治愈的功能并无差池。只是不知怎的,确实多了几分温和之力,想必也只是徒增益处,便也放心使用了。”
加了药?还有益处?
这个女人,一上来就张牙舞爪地谈条件。再者萍水相逢,怎会这般好心?
怎么?怕是我这般身份做事也会有所欠缺,不应允与他人交易的条件?
这女子应当好好会会,已通知暗线去查此人底细,却如凭空出现一般。近些日的实时动态也皆由老四来汇报,当真奇怪。
说来也巧,樊尚桀不过才刚想到风锦书,风锦书便随着吟逸尊的弟子领了进来。
“二哥,这女子,甚是怪异!”此刻风锦书一反往常毛毛躁躁之态,一脸凝重的对着樊尚桀说。
“怎么?讲讲。”樊尚杰挑眉也是有些许好奇,这一般如临大敌之态可是少见。这女人,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嘻嘻哈哈的孩子这般严肃?
风锦书便将整个午膳所发生的事情及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对待虞楚的态度,通通讲说了一遍,淋漓尽致,不加油醋。也是唬的在耳室里面的人一愣一愣的。
沈云止和焚寂晟这几日也没少听到虞楚的事情,只是风锦书左一口一个虞姑娘,右一口一个虞姑娘倒也不知讲述的是谁。接着再听二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相视而望。
樊尚桀听得仔细便并无察觉,这两位的异常之态。
焚寂晟:能让风向夫妇如此敬重亲近,是她么?
沈云止:应当不差。
“你们日日到我这里来讲述这位姑娘之事,殊不知此为何人?”焚寂晟总觉得需要再确认一下啊,故作不解,然后凝望向樊尚桀等人。
“药是从她手上拿的,怕不是这些,也是她加的佐料吧。”风锦书见樊尚桀还在思考,便回答了去。
焚寂晟心中再次了然,见到樊尚桀眉头紧锁,似是有何事郁结于胸,不说也便知道还是在纠结虞楚之事。继而便转移话题,问道:“多谢您同圣上厚爱,如今圣上也是实打实的表明站在了吟逸尊之侧,而您又日日盼望,实属令在下心怀感恩。想必再多不过两日,圣上便会照您入朝,奖赏一二。”
“我不过是按义兄吩咐,你同他亲近,这便也是应该的。尊主,诚不欺我,我们自然是朋友。”樊尚桀被从思绪中打断并无不快,只是习惯了语气默然,因此照旧。
入朝面圣?这治愈之事,这女人也算得上是有份吧?
想到如此,樊尚桀不禁微微向上扬起嘴角,像是在规划一场没头没尾的好戏。
“时间也不早了,尊主快快将这药膳喝下吧,免得凉了药效过了。本王今日在这里,照看的也够了。再坐下去,免得惹尊主生烦别先回了。”
樊尚桀风锦书骑乘在马车之上往风府驶去。
“这女子当真有趣,也不知与你父母有何渊源。又为何之前所有全都是一片空白,如若朝中传来这儿圣上要嘉奖的消息,你可要提醒把她带上。”
“二哥,你怎么也同他们一样?事关这女子的事情怎么也变得这般奇怪?”
“不懂的事情,多闻、多看、多思。”
“哦。”
风锦书整个人已经郁闷了一天,兴致恹恹地回到府中,却没料到樊尚桀也一同跟了进来。
“许久不来拜访,过来看看风相”,顺便……瞧瞧那女子正在所做何事。
虽说是来拜访风相二人,却是绕过了凤府正堂,用手拎着风锦书上袍的后襟,“带路。”
风锦书一脸懵,狐疑的问道:“您这不刚绕过正堂吗?他们这个时候应该不在院儿里啊。”
“去那女子所居之所。”
风锦书本想问句,去那儿做甚?但想到刚刚的训话,多闻、多看、多思之语,便也把话憋了回去。
“就这样了,同我妹妹住在一个院子里。每日饭点家丁都会送好膳食,除了今日晌午自打来了之后,就再没出过屋子。”
风锦年照旧坐在自己房门前的小凳子上,手肘拄在腿上,素手拖着腮,望着那扇戳不透的窗缝。
听到哥哥讲话,别也没多在意,依旧是那副失神的样子。
“小丫头,看什么呢?”樊尚桀见那三丫头愣在那里发呆,也全然没有了往日惧怕自己之态。便缓步走至身后,弯下腰,轻轻问道。
“此人甚至怪异,父亲母亲如此注重礼节之人,对我都是严加管理,今日总会如此偏爱此人?”风锦年纯粹是身体作答,思绪也不知是已渗透到这个问题之中,还是如何。便也把心中所想郁结的事情讲了出来。
“是吗?”
“当然了,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不会‘审时度势’,眼力就那么差。没看见我正不开……心,心呢么。”风锦年一边说,一边转头,刚侧过到一半,便从这身服饰上立即反应过来同她说话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