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墨色的瞳孔中,突然就溢满了哀伤和苦涩。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这件东西就当做是我陪伴着你罢。”
颜安禾沉默地接过木盒,抚摸着盒身上雕刻的精致梅花与流云纹路,他向尹华烟行了一礼。
“华烟,珍重。”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忘了我。”
他对这个少女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因而虽然没见几次面,却也愿意好心提醒她。
见他渐渐走远,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清晨隐隐的雾色中,尹华烟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她又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忘了?颜安禾,你也不能忘却羲玉案,为什么觉得我就可以忘啊?”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却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踪迹。
就好像,一个在滚滚红尘中迷了路的人。
……
离开帝都,见到在帝都外等他的涟漪,颜安禾冲它笑笑,仍没有立刻打开木盒,而是仔细端详着盒身上的纹路。
斜斜逸出的花枝,点缀朵朵盛放的红梅,周围是几圈流云。
很精致,就如同它的主人那张容颜,精致得仿佛不属于凡尘俗世。
梅花、流云……
颜安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突然就急切地想看看,这盒中装的是什么。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一种他绝不愿面对的可能性。
涟漪蹲坐在一旁,歪着头看着颜安禾从盒中取出的一支紫檀木簪,簪头呈流云状,缀了朵栩栩如生的红玛瑙梅花。
不出意外地,颜安禾在簪身上见到了“玲珑”二字。
他失神地站在原地。
……
三年前,帝都飞往锦州的飞机上。
颜安禾着了身青色长袍,在飞机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倒也不以为意,遇见问的人便解释,此为汉服。
唉,若非自家少主懒得很,某日让岛上一只活了几百年的鴖鸟跑出来了,担心它会在外面一不小心把小命折腾没了,吩咐他去锦州找,又吩咐他顺便给外面这群人好好宣传宣传汉服,他何苦要挤飞机?
现在可是二月,正是放寒假的时候,飞机票可不好抢。
坐在窗边位子上,颜安禾以手支额,忍不住有些困倦。
帝都的机票不好抢,飞机场也不好挤。
他正准备阖眼休息,身侧位子的人来了。
他随意瞥了对方一眼,却在瞬间睁大了眼睛。
对方看到他,也同样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是一名同样身着汉服的少女,五官精致,着了身白色红梅刺绣窄袖上袄和水红色同样红梅刺绣的下裙,腰间垂了只和上袄一样的白色红梅刺绣香囊,发上插了支紫檀木簪,簪头呈流云状,缀了朵栩栩如生的红玛瑙梅花。
少女看了看手中的机票,再看看座位,笑开:“原来在飞机上也能遇见同袍。”
飞机还未起飞,颜安禾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风度翩翩地起身朝她作揖,少女含笑回礼,二人相视一笑,坐回座位。
“姑娘贵姓?”
“免贵姓烟,名弦玉,今时年十有五。公子又何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