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上的露水未干,柔和的阳光倾撒在地面上一片暖意。江渊逆着光慢悠悠地踏入了门可罗雀的小酒肆。
“小二,老规矩。”
“王师,大清早的喝那么烈的酒伤胃。小店有去年酿的青梅酒香甜醇厚,劲儿也小,王师可以尝一尝。”
江渊望着满脸笑容的小二,淡笑道:“这喝酒喝的就是一个烈。果酒什么的都是哄小孩儿的。”
“可是小店的烈酒都给那位客官喝光了。”小二为难地指了指靠窗的那个位置。那人一袭儒雅的冰蓝色衣衫,发丝轻微覆面,睫毛上还凝结着一层雾气,身旁是一地的空酒坛。
“喝光了!人肚子就那么大一点儿。他把你们店里的酒都给喝光了,得尿个百八十遍吧。本王师又不是喝完酒不给钱。你犯不着唬我。”
“哎呦,王师这话说的。小人哪儿敢唬您啊。小店儿店小,比不得那些大酒楼酒水要多少有多少。再者王师要的都是些极烈的酒,这些酒一般客人受不了,所以也就没酿多少。这不凑巧都被那位客官给喝光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是没有了。要不,请王师到别的地儿去喝吧。今儿的确是小店对不住了。”
“少编些瞎话哄我。本王师才不相信这大清早的就没酒了。”江渊找根板凳坐下,“要么把酒给本王师端上来,要么你们找人把本王师给扔出去。”
小二急忙解释:“不是王师,这客人昨夜就来了。烈酒真的被他给喝光了。”
“江渊”冷冷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江渊左顾右盼纳闷道:“谁在叫我?”
“你不是想喝酒吗,过来。”南宫澈蓦然起身。江渊似是被吓了个激灵,哂笑道:“这位兄弟你骨骼清奇,很眼熟啊。”
南宫澈目光锐利地盯着江渊:“怎么,记性这么差?”
江渊摸了摸后脑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啥,我刚想起来王府好像起火了。我得回去救火。”说着脚底抹油就往外溜,跟有狗撵一样。
出了客栈,江渊回头看南宫澈并没有跟出来,轻轻地拍了怕胸口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边走边嘟囔道:“真是晦气,大早上撞见鬼了。”
“哎呀!”江渊突然撞上一堵肉墙,“谁他娘走路不长眼啊!”
南宫澈阴沉着脸:“朕!”
“啊!”江渊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立刻退着离南宫澈老远。
南宫澈丹凤眼中一丝阴戾:“你还想跑?”
江渊似是埋怨又似是恐惧:“不是,我又不是美人儿你追着我跑做什么?”
“昨晚的事,没完。”
“昨晚的事儿?昨晚什么事儿?昨晚我吃饱了就上床睡觉了,什么事儿都没干。”
见江渊装傻充愣,南宫澈阴鸷道:“昨夜宫宴,你取笑朕。”
“有毒的牛粪!”江渊嘴快的接上了,见南宫澈面色更为阴鸷,不由地哭丧着脸,“那也不是我说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要剐去找何静初那个王八蛋啊。都是他的错,不关我的事。”
南宫澈步步紧逼:“他的账,朕自会找他清算。至于你,昨夜本该是算你的账的,只是被慕笙箫给搅和了,不过现在算也不迟。”
江渊步步后退,“我是秦王师。西秦的王师,不归你南楚皇帝管。”
南宫澈并不受威胁:“朕想要杀的人,不管身份地位,亦不管什么南楚西秦。”
江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大街上。你会后悔的。”
南宫澈眼中寒光一闪:“是吗?”
不管南宫澈,江渊转身就跑,将衣衫弄得凌乱,边跑边喊:“救命啊!南楚的断袖变态皇帝要强暴良家少男了!”
大街上顿时一片骚动。
南宫澈脸色愈发阴沉的可怕。他没想到江渊会给他来这么一招。
“站住!”
“不要!我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男贵妃!”
人群中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真的是南楚皇帝?”
“我看假不了。那个跑得跌跌撞撞的家伙是秦王的王师。那本来是个赖在国色楼吃软饭的小白脸,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成了秦王的王师。这秦王虽然不得势吧,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人家是亲王。秦王王师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儿。他说后面追着他的是南楚皇帝,那不是南楚皇帝还是个啥。只是没想到那小白脸儿也有今天。不想飞黄腾达吗,这次让他飞个够!”
南宫澈黑着脸凌空一跃就飞到了江渊背后,一掌把江渊给劈晕过去。为了防止事态继续恶化,他只能先让他闭嘴。
南宫澈不懂。他明明是想把这个满口胡言诬赖他名声的人毙命的,为何下手时却变成了打晕。他竟是下不了手吗?
不顾街上惊悚复杂的目光,南宫澈扛着江渊疾步离去。
西秦皇宫,公主寝殿。
慕秋碧见南宫澈归来,急忙迎了上去,柔声道:“澈,你彻夜未归,可担心死秋儿了。哪来的一身酒气,澈喝酒了吗?”
南宫澈冷着脸不语,倏尔嗅到一阵馥郁的奇异花香,眼底一抹杀机。那香味儿,他三年前就嗅到过。没想到如今又闻到了。这个女人还真是……
“澈……”慕秋碧目光迷醉地看着南宫澈,衣带轻解,罗裙褪尽,凝脂的肌肤一览无余。
以往在南楚皇宫的时候,她不能独占圣宠,以至于成亲三年有余,莫说是皇子就是公主也未曾诞下。虽说那些妃嫔的子嗣可以做掉,但是国母不孕,终究会授人以柄。但是现在在西秦,她的寝宫,没有人可以和她争抢些什么。她一定要怀上澈的孩子,南楚未来的储君。有了太子,她就可以把那些敢和她争抢的女人一个一个打入炼狱,永远巩固皇后之位。
“澈……”慕秋碧深红的唇瓣微张,作势就要吻上南宫澈,却被南宫澈狠狠地推倒在地。
南宫澈盯着慕秋碧,森冷道:“你知道朕最恨什么。”
慕秋碧梨花带雨,委屈极了:“澈……陛下,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陛下如此大怒。”
南宫澈伸出手,似是要拉慕秋碧起来。
慕秋碧含泪而笑,就要拉上南宫澈的手。一瞬间,南宫澈冷冷地把手收回了。
“你不知道,那朕告诉你。朕是南楚的帝王。朕想临幸谁就临幸谁,不受任何人的干扰摆布。”
慕秋碧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
“不,不是的。陛下是臣妾的丈夫,臣妾是陛下的妻子。丈夫和妻子合欢是人伦。臣妾只是太想念陛下了,也太想给陛下生个皇子了。”
看着南宫澈绝情离去的背影,慕秋碧的心痛苦而不甘,从地上起身,命宫婢快速地为自己穿好衣物,追上南宫澈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