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下肚,三人终于不聊政事,开始闲聊。
“希文,你是不是对那个少年有非分之想?”司徒俊文一脸玩味地说,再一次充当了转换话题的人。
“噗,”刘希文还没做出反应,黎安倒是先把刚喝进去的酒给喷了出来,不过动作太夸张,一看就是演技浮夸。
“你这人,我也算是一表人才,眼光高着呢,”刘希文只是假装生气地说,“不过,这个人我确实是“看上”了。”
“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少年,没什么特殊之处啊。更何况,听你说不他以前还是一个极其放荡的不良少年,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极度爱钱的少年,不过会讲些传奇故事罢了,跟个说书先生似的,说不定还不如说书先生文化高。”
“你说的就是他吸引我的地方,”刘希文放下酒杯,说,“我从不相信什么浪子回头,虽说差点和阎王喝茶这种事可能会让一个人有所醒悟。但是这个人不仅记忆全无,而且待人接物也和以前判若两人,这不符合常理吧。”
黎安说:“也确实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呢?你的结论呢?”
“不知道。”刘希文有些遗憾地说。
“不知道?”司徒俊文这个人一喝点儿酒,整个人就会放松不少,“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哎,这可比你说喜欢男人更难见。”
“在和他的相处中,我分不清现在的他到底是以真面目示人还是在演戏。说实话,有时候他流露出的情感真像是由心而出,可有时又感觉他在隐瞒着什么事情。而且,虽说李谦年龄和面容上是个少年,然而有时他表现的成熟甚至让我以为他经历的事情比我们还多上点儿。”刘希文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黎安问。
“嗯。”刘希文说。
与此同时,挂完从“打着圣光的佛祖”那儿蹭来的灯笼后和母亲正在吃饭的李谦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了这是?不是这几天又受风寒了,叫你不要去秀才家待那么长时间,他房里连点炭火都没有,你伤病初愈也不久,万一要是感染风寒再复发可怎么办?”李林氏脸上的担忧之情“一览无余”,“还有,你一天天地穿着那么少,挨冻也算是活该。”
“娘,没事,秀才那又不是冰窟。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你看我这么活蹦乱跳的,比正常人还活泼。”李谦说,“不是这么说嘛,“一想二骂三感冒”,这是有人想我了。”
“你这一顿饭打喷嚏这么多次,也是别人想你?”李母说,再说了谁会想你这个倒霉孩子,当然这句话不能说出来。
“这,只能说思念来得太汹涌澎湃了,可不得多打几个喷嚏。”李谦这胡说八道的能力来这儿后倒是提升了不少。
“你这孩子,快吃吧,”李林氏笑着说,心想,“堵住你这嘴吧。”
“嗯,娘你也多吃点。”李谦喜欢和母亲相处,小时候缺乏母爱,现在补回来。
那边秀才的小屋里,三个人喋喋不休,酒喝得多了,人不仅没醉,还愈加清醒,借酒消愁愁更愁。说着说着又扯到国家政事上去了。
“你们家里那位主事的打算支持哪位皇子上位?”黎安问两人。
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了,刘希文和司徒俊文没想到黎安会问,因为拉帮结派一旦被抓住把柄,那可是死罪。
自古至今,几乎所有的皇帝都会将拉帮结派视为挑战自己权威的事情。试想一下,皇帝自己还坐在那张龙椅上、躺在那张龙床上,自己还没驾崩呢,下面那些个本该为朝廷和国家服务的老东西和小东西们就开始和皇上的儿子拉帮结伙,来争夺自己的皇位和自己的朝廷。
不过,讽刺的是,估计除了每朝每国的开国皇帝,还真找不出几个没拉帮结派就能够成为九五之尊的。甚至很多皇帝还有意在暗中“扶持”势力较弱的皇子,帮其结识权贵来形成党羽,以此来达到所谓的“朝局平衡”。不然“一家独大”极有可能导致逼宫之事甚至是造反。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底下的臣子成为某位皇子的党羽对皇帝来说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做得隐晦、不被政敌握住把柄倒也没什么。
夺嫡之路难走,不加入任何阵营更难走,毕竟人们总是会想“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会交给其他人”。这三人形成了一个小联盟,不想成为任何一位皇子夺嫡的工具,三个人除了交心外,肯定还会有其他不可隔断的羁绊存在,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剩下的两个人不是“奸细”。即使三人的父亲成了各位皇子的夺嫡助手、在朝堂上势同水火,三个人的关系竟然还没受什么影响。
“呦,你家的黎大将军不是说自己一向公正严明,对外宣称不参与任何党派争斗,只为当今圣上效命吗?”司徒俊文说。
“这种鬼话你也信?不过是表面现象,他早就投入二皇子旗下了,这次太子被废也有他的一点功劳。你家里那位身为五皇子的心腹,在废了太子这件事上,也算是功劳不小吧。”黎安说。
“那可不是嘛,”司徒骏文说,“太子一倒,母凭子贵,皇后一族的命数也算是到头了,两大贵妃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她俩家世背景也差不多,皇后之位的争夺肯定比弄废太子开始得更早。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瑾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和钰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可是现在热门的夺嫡人选,皇后的争夺也算是夺嫡中的一部分了。”
“我家那位脑子不好使的糟老头也成了二皇子的智囊了,哎,黎安,看来我爹和你父亲都认为二皇子会成为太子啊,难得他们两个还有个共同点——眼瞎。我还一直认为他们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互相看不服呢。”刘希文开玩笑说,又补充道,“两个皇子的夺嫡无非就是各自党派的争斗,两位贵妃谁拿到后印,自己的儿子离皇位算是更近了一点。虽说这钰贵妃貌似更得圣心,但是长幼有别,身为嫡长子的太子住在东宫的时日也不多了,被废为庶人后二皇子自然是长子了。”
“唉,这两位夺得皇位对这个国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啊。”黎安叹口气。
“所以说,我才不会参与夺嫡,令人恶心。”司徒骏文说。
无论三人各自的父亲怎样劝说,也无论两位皇子表现得如何礼贤下士,这三人愣是没投入两位皇子阵营中,而是一直保持“与世无争”。在夺嫡中,这样“名门贵族二代”真的能保持中立吗?难道身处这样的淤泥中还真能不染而出?根本不可能。这三人不参与夺嫡之事,不光是因为厌恶这种事,更是因为是背后主子的命令。那么,什么人会比风头盛的皇子还强势呢?自然就是皇子们的父亲,现在的九五之尊,坐着皇位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