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院子里的公鸡又开始了一天的报时工作,今天还带着它的后宫和子嗣一起“召唤”睡梦中的人。
三间小屋中靠西的卧室里,一个人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老旧的木床经不起这么折腾,也跟着晃晃悠悠地“叫”。
“这公鸡不睡觉吗?这么早就叫?”李谦翻身后朝向木床的外侧,使劲又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一边用右手揉,一边打着一个哈欠。揉完眼睛后,睁开眼睛一看,屋里还是黑乎乎一片,有少许光亮透过窗户缝或是其它缝隙漏进来,在土地面上投下一丝光亮。
“这才五点多吧?”李谦不耐烦地说道,而且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一边又用被子裹起了自己,一边小声嘀咕,“等过年的时候,小爷我把你们做成炸鸡全家桶。”
这句话说起来轻巧,做起来的难度与李谦现在马上从床上弹起来的难度一致,就是三个字:不可能。不管这些鸡有多烦人,李谦都不可能有机会吃了它们,毕竟家里一部分收入还得靠这群本应是事物却成为主子的“鸡族”。还记得刚来没多久,李谦闲着无聊想拔鸡毛做个毽子都差点被“母亲”唠叨死,更何况吃了这群主子们。
入秋以后,昼夜温差渐渐加大,夜里盖厚点儿的被子更舒服一点。但是因为现在的这个家,家境相当差,可以用存款几乎为零来概括家里的财政状况,李谦只能用这床薄被子裹紧自己以达到“先用体温暖和被子,再用被子暖和自己”的保暖效果。
“谦儿,该起床了。”一妇人隔着门喊。
“知道了,娘。”李谦虽然回答,不过也只是嘴在动,身体却是很诚实,不动。虽说自己才刚和这个妇人相处半年,她对自己的好,李谦也是很清楚明白的。所以李谦赖在床上没有两分钟就坐起来准备起床。
过了一会儿,那妇人又想去敲门时,李谦刚好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娘,饭做好了吗?”李谦笑嘻嘻着问道。
“马上就好了,前几天叫你起床总得再脱个一时半刻的,今天倒是利索。我怕饭凉了你吃了再生病,烧伙时就晚了些。”妇人说。
“娘,那董山羊不是说了我已经好了吗,所以你就别担心了。”李谦说。
“好,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吃完饭还得下地,”那妇人说,“还有,要不是人家董郎中救了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为娘白白教你知恩回报了。”
“娘,我错了,要不我过年拎着家里的老母鸡去给董山……,郎中拜个年?。”李谦问
“不用,该给的汤药钱一分没少给,你就给他拜个年就可以了。”李母也是个不能吃亏的人,毕竟家里的鸡也就这些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看着妇人转身去外面的厨房,李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醒来看到这个和蔼的母亲,就意味着自己还是在这个神奇的架空世界里,自己还是没有回到2016年,李谦又想起了四个月之前的一幕:
2016年5月28日,25岁的李谦用创业三年来得到的第一笔分红(约十万)先是去当地一家珠宝行给女友买了一只戒指,然后又去买了一束女友最爱的勿忘我。这天是李谦和女友交往两周年纪念日,再加上自己和小伙伴的创业最近也是风生水起,李谦就想好好向女友林苏表示自己对她的爱。也算是向女朋友“谢罪”,因为创业,李谦自己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别说带女友出去玩儿,手头也没有钱带女友去几个餐厅吃过饭,前几天因为某些事情两人还吵了一架,所以李谦打算借这个机会和女友重修旧好,顺带推动一下老李家今年重大目标的实现:户口本上加上女朋友的名字。
为了好好表现,李谦特地在去停车场时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整衣服、拨拨头发,还特地喷了女友最爱的L`Artisan Parfumeur Fleur de Liane香水。除此之外,他还在东海市的蓝调西餐厅订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和女友共进烛光晚餐,希望一边欣赏着夜景吃着饭,最好还能一边求个婚。
李谦的女友林苏在本市的一家证券公司上班,毕业于东海财经政法大学,专业能力不错,但是因为没有还什么人脉背景,也就是个小职员。前些日子,李谦告诉她公司发展不错,问她要不要跳槽过来,不过她一口回绝了。
李谦没有告诉林苏自己会来接她下班,因为他紧张,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求婚,也想给她一个惊喜。哪怕已经到了女友公司楼下,他还是一个人紧张地练习那套准备好的“说辞”:“林苏,前两天的事情我错了,我不应该为了工作不理你还惹你生气,我已经认真反省过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以后一定服从领导的指示。还有就是,今天是我们相恋两年的纪念日......“
这样的情景下,狗血的一幕铁定是要发生的。林苏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走出了办公大厦,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就像是热恋的情侣一样。看到的一瞬间,李谦还不相信,不过他可没听说过林苏有双胞胎姐妹。出于自己对女友的信任,李谦还是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等到那个男人返回办公大厦,他下车走向林苏。林苏看到他有一点惊讶,但是心情平复得很快,还笑着问他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李谦捧着花问她。
“是勿忘我哎。”她岔开问题回答,“给我的?”
“你还喜欢吗?”李谦问。
“嗯。”
“那就好,今天是我们谈恋爱两年的纪念日,我们去吃个饭吧。”李谦说。
林苏貌似有点纠结,然后说:“等会要和其他公司代表吃个饭、签个合同,这是我第一次作为组长来负责这次的企划,所以……”林苏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很明确,就是她很忙,没空。
“哦,那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李谦问。
“同事,和我一起去应酬的。”林苏说完,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李谦看到了什么。
“哟,那你们的合约是不是在舞会上签啊。”李谦问嘴角没有笑,“手先挽上?”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林苏有些沉不住气了,“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李谦说到后面语气不但加快,还提升了语调,原来愤怒和背叛使人变成“扩音喇叭”。
“你。”林苏还没说完,李谦就打断了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苏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也就不做挣扎了,“过年的时候吧,当时年假没放完,提前回来找你,可是你电话又打不通,打车去你家也没人,公司员工宿舍也没开,他在路上遇到我,就带我去了他妹妹家里住了几天。”
李谦自己倒是没想到,头上的青青草地已经蓬勃生长了一个季节了。
李谦倒也没说什么,把花塞到林苏手里就走了。。他深陷于这段感情,也知道自己付出的时间太少,但是他真得只把她放在心上。
后来他一个人戴上了那枚戒指,戴在右手小指上,自己一个人去了餐厅点了两个人的餐。或许这场恋情的结束看起来太随意了,但是李谦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没有感情就不再纠缠了,浪费时间。
这天晚上李谦喝得有点多,虽不至于到醉酒的状态,但是为了自身和他人的安全,还是叫了个代驾。
在离自己租住的公寓仅剩一个路口的时候,代驾驾车追尾了一辆突然急刹的小货车,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安全气囊也未必有用。迷迷糊糊地他听到了人们的喊声,还有人来拍车门车窗,他想转头看一下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声音自然也是发不出来,手指上刚刚捂热的戒指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