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佩恩——瑟斯特帮我得到亚历山大的后冠,相应的,得手后我会像狄奥多拉照顾金家族一样庇护佩恩·瑟斯特。”梅丽珊克说的极为认真,她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然而脱口而出时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自信和自然。
“不全对,您企图染指亚历山大后冠的野心,从波第诺斯阁下联系佩恩——瑟斯特时就昭然若揭了,我想问的是这该不会是凯麦忒的什么阴谋吧,您身上不是还肩负着‘和平使者’的使命么?”琼琴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宫相阁下打算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皇后,还在乎凯麦忒的阴谋么?”
“那是当然,佩恩·瑟斯特是不可能脱离亚历山大的,家族的利益与亚历山大的利益大融合小冲突,我们的活动是为了解决家国利益之间的小冲突,就是我们和亚历山大的象征之一——皇后的冲突。佩恩——瑟斯特在这一点上和金也许有着微妙的默契,那就是我们之间可以冲突,但是亚历山大的敌人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就是佩恩——瑟斯特和金并称亨利二世的左膀右臂的原因。”琼琴芬缜密的逻辑思维是她最大的武器。
“宫相阁下应该可以猜出来我图谋亚历山大后位除了我自己之外,更是为了凯麦忒不被接壤的迪再迩吞并,小国有小国的难处。”凯麦忒还没有不自量力到图谋控制亚历山大,至于她梅丽珊克自身就另说了。
“凯麦忒王舍得这么一个妹妹外嫁?”潜台词是你的行为是自己的意志还是有你哥哥的支持。
“当然舍得,不然会给我全权负责对亚历山大事宜的权利么?”梅丽珊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既然她哥哥也是被她忽悠的,她不介意再忽悠一下佩恩·瑟斯特。
琼琴芬打量了梅丽珊克一会儿,她从事暗地里的工作多年,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他们忙活一场,扳倒了狄奥多拉,凯麦忒王不允嫁,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会被八大家族安排的女子顶上,为他人做嫁衣。
“凯麦忒和王兄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斤两。”见琼琴芬不说话,梅丽珊克暗示只要阿尔费雷德开口,以两国的国力之差和其中的利益纠葛,容不得凯麦忒王任性。
“很好,这样的话就没什么疑问了。”琼琴芬肯定到。
“那现在......?”
“等。”
“等?”
“等姐夫带回来的大礼。”
大礼?梅丽珊克疑惑,但是不想被琼琴芬看出来自己的疑惑,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被这位优秀的间谍察觉,从而推断出一些让她可以利用的东西。而且刚才她让琼琴芬等了,现在也不是不可以的反过来一下。
梅丽珊克和琼琴芬都很沉得住气,方才的相互试探和半真不假的“坦白”让她们两人基本达成了共识。梅丽珊克隐瞒了自己最终掌控亚历山大并反夺凯麦忒王位的目的,琼琴芬则始终不肯透露那份“大礼”的真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棱间染上些许晨曦的气息之时,弗兰克·佩恩拖着疲惫的的身体,披着满身熹光推开了红公馆的大门。
“姐夫。”“宫相阁下。”
“抱歉,梅丽珊克殿下,礼数不周,不过事急从权,我就长话短说了。”佩恩的精神不太好,昨晚想必不太好过。
“没关系,琼琴芬足下所说的那份‘大礼’到底是什么?”
“琼琴芬,你这么多年谍头子(语中带笑)没白当,揣测人心一试一个准,那个分歧是你赢了。”琼琴芬闻言挑挑眉,“所谓‘大礼’就是皇帝陛下授权我弹劾金,他忍无可忍,打算将金连根拔起了。”
平地惊雷,至少对于梅丽珊克而言是这样的。“不是,这个转折也太突然了,昨天狄奥多拉不是才通过皇储稳固地位了么?”
“稳固地位的只有皇储而已,狄奥多拉是自取灭亡了。”佩恩答道。“她触犯了陛下最大的禁忌,踩到了陛下的底线。”
“是威廉里奥殿下。”不等梅丽珊克问出“底线”是什么,琼琴芬就解释道。“阿尔费雷德陛下可以容忍皇后过度偏心金家族,谋划克里斯汀殿下的婚事,甚至是插手朝堂,但是容忍不了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被攥在他人手里,特别是金家族手里。狄奥多拉昨天那么一搞,不就等同于宣告‘金家族要通过皇储掌控亚历山大’?”
“也就是说,她,后位不保了?”梅丽珊克的情绪被带起来了。
“基本上是,但是还有几个牵制因素,比如克里斯汀殿下,因为亚历山大离婚子女会变成私生;比如亚历山大离婚是违反圣迪欧斯训讳的,不常见的事情;再比如亚历山大离婚必须婚姻双方同意,以及他们两人这近八年婚姻所剩无几的情谊。”琼琴芬答到。
“我有办法,只要佩恩——瑟斯特和我联合,共同发力就行。”梅丽珊克表态,傻子才会不抓住这万年难遇的机会。
“那么,就请梅丽珊克陛下(划重点)多多提携佩恩——瑟斯特了。”琼琴芬到。
“自然,佩恩阁下,事不宜迟,派人送我回去吧,接下去这几天有的可忙了。”
“那就不留殿下了。”佩恩从善如流。
走出红公馆,梅丽珊克正想上车,却被佩恩拦下。
“殿下,陛下的底线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不管皇后是狄奥多拉,亦或是......您。”佩恩道。
“威廉里奥殿下和我无冤无仇。”梅丽珊克答道,然后弓身钻进车内。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佩恩开口:“但愿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不过可能不大就是了。”
“女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是男孩,您准备怎么办?”琼琴芬说。
“看皇帝陛下届时属意儿子还是侄子,见机行事。”佩恩对答如流。“关于凯麦忒的事,你敲打过她了吧。”
“嗯,不过我不认为凯麦忒敢......”“女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佩恩用琼琴芬自己方才的话反驳她。
“您这样说我就没办法回话了。”琼琴芬翻了个白眼,逗笑了佩恩。
“还有,昨天陛下还问了我一件事,我觉得不太对。”
“什么事?”
“他问弗朗西斯的年纪。”
“弗朗......西斯?”琼琴芬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弗朗西斯·琼恩·佩恩,弗兰克·佩恩和妻子的唯一儿子。罗斯玛丽夫人三十多岁才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佩恩家的小少爷和继承人,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亚历山大的下一任宫相。佩恩是一个人丁稀薄的家族,全族加起来不过十几口人,远远比不上八大家族,更遑论以旁支繁复,人丁众多而著称的金了。所以弗朗西斯几乎是全族的希望,由最好的资源培养长大。不过,他最亲近的不是忙于公务的宫相父亲,更不是沉迷各种舞会的骄傲母亲,而是对外隐藏存在几乎足不出户所以有大量时间可以相处的姨母。所以,事关弗朗西斯,琼琴芬非常在意。
“对,我说他今年十二岁,陛下说摇头说还太小。”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到底是帝国的宫相备选,你也年纪不小了。”琼琴芬分析到,阿尔费雷德的询问倒也合情合理。
“嗯。”佩恩不再多言。
琼琴芬和佩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作为皇帝,阿尔费雷德的心思可以被窥探一次,却不可能有第二次,甚至他们是否真正抓住了皇帝的心思都尚未可知。琼琴芬的才能过于依赖资料统计,但是人心,又怎么会是透过数据资料就可以完全参透的呢?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领会的存在,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纠结的生物,而阿尔费雷德的站在这种生物的最顶点,拥有最不容窥视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