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甫瞳枫脸上的温度急剧升高，心跳无法控制的在加速。该死……这只是演戏……
甫瞳枫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控制自己的心跳，没有听到，尉霂言心跳得与她一样凌乱。
“王爷快请进。”
进入客厅，甫瞳枫终于知道到她明明没有提前通知，甫冬廉却早在门口候着了的原因。
客厅中，几大箱的贵重物品，几乎摆满了整个厅堂。几个仆人正进进出出的搬着。
原来，尉霂言不仅是陪她回来，还送了礼。
“呀呀呀，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还么搬完？客人都来了。”一个暗红色金边服饰的女人扯着高调的音色说着。
“二姨夫人，王爷送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甫冬廉的脸色有些阴沉，其实按照甫家的人手，很快腾出客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因为那堆女人，一定要先瓜分好东西，才开始让搬，而且还一定要搬到她们住的房子里才行。
甫瞳枫琥珀色的眸中倒影着尉霂言侧颜，神色有些复杂。她与尉霂言本只是演戏，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破费。更何况，这个家只要有那些如蛀虫的女人在，就和无底洞没任何区别，根本不值得让他花这么多钱。
“让王爷见笑了。”甫冬廉说。“不知可否请王爷去花园一坐？”
“甫大人见外了。”尉霂言带着淡笑了样子，竟与尉迟有些相似，只是那气质中，更多了一份淡漠与冷酷，“本就是与王妃一同来看望您老人家，在客厅，还是在花园都一样。”
甫冬廉稍微安排了一下，一行人便来到了花园。甫冬廉一边走，一边给尉霂言介绍那些女人。
由于说甫瞳枫的脚扭了，所以繁琐的礼节几乎都省了，而且尉霂言也说，是闲聊而已，何必那么见外。不过，在甫瞳枫看来，尉霂言只是嫌麻烦。
尉霂言抱着甫瞳枫坐下，让甫瞳枫坐在了他的腿上，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呃……他难道真的不打算放下她么？
“呀，若儿，你怎么才回来，快，快过来拜见王爷。”
刚坐下，那些女人中，最年轻的四姨姥姥便拉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小女子见过王爷。”那个被叫若儿的女孩，一副害羞的样子，来到尉霂言面前，行礼。
甫瞳枫心中冷笑，呵，才回来么？看这妆画得还真是精致，这衣服搭配也发挥出了她平时从未达到的水平，可不像一个才回来的人呢，文若表姨。
甫冬廉自然也看出了那女人的意图，脸色又沉了沉。
尉霂言只是淡淡憋了眼，连答应文若的话都懒得说。
把文若拉过来的四姨姥姥见尉霂言不说话，以为是在等人介绍，便说，“这是枫儿的表姨，我的小女儿。虽然是表姨，却不过比枫儿大一岁而已。”
其他女人看到这样，多多少少有些眼红嫉妒，只是可惜她们大多生的是儿子，有女儿也已经嫁了人。
“文若表姨，好久不见。”甫瞳枫傻笑着打招呼，作为一只白兔，遇到长辈当然是“乖乖”打招呼了，顺便提醒一下她的身份，即使没什么用。
“枫儿好久不见。”文若心里除了嫌弃甫瞳枫之外，还有一些惊讶，更多的是窃喜。惊讶王爷居然就抱着甫瞳枫坐着了，窃喜她有这个机会接触王爷。她自信自己比甫瞳枫更好看，更瘦。既然王爷能看上甫瞳枫，也一定能看上她。看到尉霂言对甫瞳枫竟如此温柔，她觉得她也一定可以得到这种温柔，得到荣华富贵。她可以抢走的吧，抢走甫瞳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的响，然而，尉霂言的眼中似乎只有甫瞳枫，他直接无视掉了文若，看了眼石桌上摆好的果盘里的草莓，问，“王妃，吃草莓么？”
“嗯。”甫瞳枫点头，脸上笑得是那么灿烂，灿烂得比过春日暖阳，夏夜星河，是那么干净，好似空灵蓝天，山中清泉。
尉霂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捏起草莓，喂向甫瞳枫，甫瞳枫刚要吃，他又一下拿开。甫瞳枫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尉霂言。
尉霂言却挂起了淡笑，“王妃吃之前，难道不应该再做些什么吗？不然怎对得起本王一片痴心？”
甫瞳枫一下明白了，一副害羞的模样，“王爷，这……人多……”
两个人的恩爱之光绽放得耀眼，被无视的文若尴尬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僵硬无比的笑。其他姨姥姥倒是心里乐开了花，骚狐狸，人家王爷喜欢甫瞳枫喜欢得不得了，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插进去的？
文若当然知道那些女人在幸灾乐祸，心里恨得直咬牙，这么肮脏低贱的甫瞳枫，凭什么得到王爷的爱？凭什么甫瞳枫可以嫁个王爷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只能选择一般的贵公子？凭什么啊？明明以前那么低贱不要脸的存在，现在却什么都比她好？如果她把那件事说出来，王爷一定会厌恶的扔下甫瞳枫吧？文若想着，可却忘了，她们本就是依附着甫冬廉而活，论出生，她可生来低贱，只不过她曾经的行为，让她以为她一个蠕动的寄生虫比栖息梧桐的凤凰高贵。“呵呵，枫儿还真是可爱呐。想起以前，枫儿最喜欢和我玩了。”
甫瞳枫对着文若傻傻一笑，呵，真是“最喜欢”和文若表姨一起玩了呢。
尉霂言依旧没有看文若，目光停在甫瞳枫身上，溺宠的摸摸甫瞳枫的头。
文若看在眼里，心中越发嫉妒，也不管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甫冬廉有多生气，“我还记得，当年枫儿哭着闹着求我把她当狗一样用狗链拴在甫府后门口，想学狗。对吧？甫大人。”
甫冬廉微微一颤，他没想到文若竟扯出了他永远不愿再提及的事，当年，他正在书房整理公文，没想到一个仆人冲进来告诉他，甫瞳枫想当狗，哭着喊着要人把她栓在后门口。甫冬廉听了，急忙跑了过去，就看到甫瞳枫脖子上套着狗链，坐在后门口，笑得还挺开心。爱面子的甫冬廉气得冲上就是一巴掌，甫瞳枫愣了一下，却突然笑得更大声了，甫冬廉又是一巴掌，“你还有脸笑！我甫冬廉怎么生了你这个丢脸的女儿！”当时，他打完让仆人把甫瞳枫关进柴房，就离开了。甫冬廉眼中满是怒火，看了眼文若，但他更在意的是尉霂言的反应。
尉霂言听了这些话，终于看向了文若，但却不同于刚才对甫瞳枫才有的温柔，而是一种让人骨子里都发寒的冷冽的目光。尉霂言下意识的把甫瞳枫抱紧了些，甫瞳枫则是一脸茫然，看着甫冬廉，语气里似乎带着淡淡哭腔叫道，“爹爹？”
“确实有此事。”甫冬廉知道直到现在都还有仆人会时不时提起这些事，而听说尉霂言最讨厌欺骗，他只能承认这种丢脸的事。“但，王爷有所不知，这是枫儿十岁之前发生的了，而枫儿十岁时大病了一场，不仅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性格也大变了。”
甫瞳枫把头埋在了尉霂言的胸前，娇小的躯体微微颤抖。她才不管尉霂言一个王爷，听了这些会不会厌恶她，反正他们对外都必须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她现在只想掩饰一下，她冰冷的目光而已。是呐，当年，几个仆人在文若的指挥下，不顾她的反抗挣扎，给她戴上了狗链，文若让她学狗，她不依，便把她栓在后门口，听众人议论纷纷。她头仰天大笑，因为她一个堂堂甫家大小姐，竟然连最普通的仆人的地位都不如，多可笑。可是很快，就被不知何时赶到的甫冬廉打了一巴掌，她愣了一下，可却是更想笑了，眼神空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有些模糊。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当着那些人面哭，只好笑得更大声。
即使听到甫冬廉说确有此事，尉霂言也并没有像文若所期待那样，他只是把甫瞳枫又抱紧了些，似乎抱紧甫瞳枫可以让他给曾经无助的她安全感一样，他的手轻轻摸着甫瞳枫的头，语气充满心疼，“没事的，王妃，都过去了。”
可甫瞳枫并没有回答他，尉霂言继续说道，“本王的王妃这么单纯，这种事，如果是真的也一定是被人骗了吧？”
“王爷！当时是她突然就要求这么做的！”文若见尉霂言竟还护着甫瞳枫，有些着急，音量也提高了些却尽量扯出一个笑说道。“况且，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王爷……我不知道……”甫瞳枫抬起头，天真的小脸委屈得皱起了眉头。
明知道这是甫瞳枫装出来的表情，可尉霂言的心中依旧一颤，修长的手轻轻抚着甫瞳枫的眉头，似乎是想把它抚平。“没事的，想不起就不去想，毕竟了可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当年本王不认识王妃，也无法保护王妃，但现在，本王会查出当年欺负王妃的人，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王妃说好不好？”
“王爷……”甫瞳枫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满的尉霂言，但她分不清尉霂言是认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本王真是糊涂，居然让王妃来做这个决定。”尉霂言对着甫瞳枫笑笑，随即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又充满威严的看向甫冬廉，“甫大人，当年，参与这事的人有哪些？”
“这……”甫冬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王爷是认真的？可，那几乎快十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到？更何况，他一直都认为是甫瞳枫自己要求的，又怎么怪罪到别人身上？
即使尉霂言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若却依旧不依不饶，“王爷，甫瞳枫她自己要求，哪里存在什么参与这种事的人？王爷若不信，可以问这家中仆人们，至今都会时不时聊起这事。”
若放在平时，甫冬廉早就对文若发火了，可尉霂言在，虽说算他女婿，可那也是王爷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只能看尉霂言的反应了。
甫瞳枫眼中满是委屈，似乎还有些晶莹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尉霂言深如潭水的眸子，映着女孩的样子，荡起了层层涟漪。看向文若，可那目光却比平时的冷漠让人更加恐惧，好似从地狱走出的修罗。文若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
“诽谤王妃，胆子挺大，本王倒要试试，这些人胆子到底究竟有多大！”尉霂言顿了顿，又转头，问甫冬廉，“甫大人，有哪些人参与，可能记不到，但，现在有哪些人诽谤王妃，本王相信甫大人不可能不记得。”
“……”甫冬廉还是很犹豫，要是真要抓，这甫府还能剩几个？“王爷，你疼枫儿，老夫知道，可……”
“甫大人，是想包庇这些人么？”尉霂言直接打断，不给甫冬廉半点情面，眼神冰冷，没有之前的恭敬。
“王爷……”甫瞳枫轻轻扯扯尉霂言的衣服，还带着点哭腔，说“不要怪爹爹……”
“好，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尉霂言的神色一下又变柔，温柔的摸着甫瞳枫的头发，“不过，甫大人，本王把本王知道的人抓走，甫大人应该不介意吧？”
“……”他哪敢介意，刚刚的眼神让他知道尉霂言能对他恭敬，全是因为甫瞳枫，一旦涉及到甫瞳枫的问题，除非甫瞳枫开口，不然谁的话都不会听。甫冬廉至今都记得，曾经凯旋归来的尉霂言直接向皇帝提出的奖励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不再上早朝，面对皇帝的怒火也毫无惧色。
当然，尉霂言并不打算让甫冬廉回答，“来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
“诶？王爷！不！你听我解释！”被王爷府士兵抓住文若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完全没有刚才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王爷！不！不是的！王爷！”
“好吵，你们先把她带回王爷府。”尉霂言皱皱眉，神色不耐。“谁阻拦，就一同带走吧，同罪。”
刚打算求情的四姨姥姥，听这话顿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求王爷不行，她私下来求甫瞳枫不就行了？甫瞳枫可是最好说话。
文若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四姨姥姥只好把目光投向甫瞳枫。但甫瞳枫根本没看她，眼里只有尉霂言。
“好啦，小笨蛋，别再不高兴了，不是想回来看看甫大人吗？这样沮丧了脸好么？”面对着甫瞳枫，尉霂言原本如寒冬冽风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像是四月暖阳般温柔。
甫瞳枫眨巴眨巴她还有些带泪的眼睛，如水镜般澄澈的倒影着尉霂言的温柔。
“王妃今晚想吃什么吗？本王让厨房的人做。”尉霂言接着说。
果然，性格如孩童的甫瞳枫，不高兴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像在哭的孩子，你给他一个糖果，他立马就可以破涕为笑一样。“什么都可以吗？”
尉霂言笑了，那抹笑彻底融化了他之前带给众人的所有寒意，不过这笑，却只是给甫瞳枫一人而已，“什么都可以。包括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