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对秦芳母子的同情与怜惜,沉香并未表现出丝毫与楚云轩不和的迹象,对他的埋怨看在秦芳眼里像极了小妻子的别扭,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当初与福王新婚燕尔之时可也是这般情态?
用过晚膳,又小坐了半柱香的时间,秦芳携着楚元祈将楚云轩一行人送至府门外,目送他们登上马车远去,楚元祈仰了头望向母亲:“娘,元祈喜欢这个七婶,她会一直都是元祈的七婶吗?”
秦芳含笑,轻轻刮过他小巧的鼻尖:“当然会了,不光是你,你七叔看来也很喜欢她呢。”
小元祈又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开始期待他们下一次的到来。
“元祈虽年幼,画作倒挺有气韵,是你教他的?”马车上,沉香把玩着发梢主动与楚云轩聊天。
“本王只是指点过他几次,他觉悟还不错,大概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沉香轻点头,挑开车帘向外张望,一股寒风顿时涌入车厢,楚云轩不适的打了声喷嚏,成功引来了沉香的侧目。
“你,受寒了?”
骄傲如楚云轩怎能承认,用锦帕擦擦鼻尖,沉声否认:“并没有!”
沉香挑了眉梢,眼睛里含着三分戏谑笑意:“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大胆!竟敢如此与本王说话!咳咳咳!”楚云轩凝眉撇过头去。
已经多少能摸到他脾性的沉香也不与他呛声,转过头去偷笑起来:这家伙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离沈凌枫大寿之日越来越近,实在耐不住性子的沉香索性带着沁竹一道住进了相府,言称要帮她的恩人伯伯好好准备准备。
楚云轩得到关于楚云凌的回报,另有重要的事情操心,也就任由沉香去了。
然而,一进相府,反而没有了预期中的自在,竟是不比在瑞王府时的洒脱,沉香有些郁闷不解。
“许是你对沈家众人还抱有歉疚,别想太多就好了。”沁竹坐在沉香对面悠闲地磕着瓜子,比之环儿还要肆意自在些。
沉香反而很喜欢她的不见外,从她面前的小碗里捏了把瓜子斜靠在圆桌前:“也不知道二小姐如今到了哪里?那肖公子可会全心全意对她?如今也只能希望我并没有好心办坏事吧!”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终于见沉香的眼睛里重新散发出精气神,沁竹半开玩笑试探道:“话说回来,在沉香你的眼中,我家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本也只是一句无心的问话,没想到沉香竟真的挽了眉作思索状,这可令沁竹好奇心更甚,忙端正了坐姿打算洗耳恭听,却换来沉香一阵银铃笑声:“就你家王爷那样的,还用得着别人怎么看他?只怕都是要求神告佛祈祷他别看自己不顺眼的。”
沁竹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这番话,正想着怎么能不着痕迹的为自家主子正个名声,沉香却又收敛了调笑,眉眼处似乎隐隐闪现着一抹柔情:“他,好像也不是个坏人。”
沁竹无声咂舌,对于这个简单的评价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要说失望吧,起码沉香已经在对主子改观了,可你要说高兴吧,好歹处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只得到一个“不是坏人”的结论,主子这进度是不是慢的有点可怕?
“你说楚云凌除掉了那个神秘人?”楚云轩负手站在池塘边看着水中争食的鱼群,面上裹着一层寒霜,“可是你亲眼所见?”
漠涯俯首:“属下看得清楚,确实是除掉了。”
“若是能知晓神秘人的身份,那么宁王此举究竟是为掩人耳目还是别有用意也就清楚了,可惜……”伊俊锁眉喃喃。
“漠涯,近日不必再去宁王府盯着了,是本王小瞧了他的警惕心。”
“主子的意思是,宁王他……”漠涯一脸的不想承认,可细细回想一番,好像再没其他理由能解释的清,只好挫败地闭上了嘴。
楚云轩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端起护栏边缘搁置的鱼盘,捻起一把鱼食撒进池塘,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追了这么长时间,狐狸的尾巴终于要藏不住了。”
伊俊和漠涯面面相觑,领会不到自家主子的深意,却也默契地没有追问,想来主子必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
“沈相的寿诞父皇很是重视,这两日,你二人若是无事可多去相府走动走动,看有无帮忙的地方。”
伊俊和漠涯点头应了声便退了下去,楚云轩稍稍回了下头,直到眼角瞥不到二人的身形,再次寒了脸色:很好,楚云凌,你的警告本王收到了,接下来,也该让你看看本王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