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鸣先回屋看了一眼,阿英已经没了人影,他这才转身去往王芳的住处。
顾家两兄弟见南天鸣来,一阵殷勤,端茶倒水拿凳子,比对自己亲爹都周到。
王芳此时依旧只能躺在床上,相比最初是好了太多,不仅嗓子能说话了,下肢虽然不能动却有了轻微的知觉,说明身体的机能在慢慢恢复,痊愈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天哥!”王芳的嗓音本来就属于辣耳朵的那种,现在更甚,如同嗓子里有个满是倒刺的树枝来回滑动,沙哑中还带着杂音,她见了南天鸣有些激动:“我对不起你。”
南天鸣有感这恶女的义气,抓住她的手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害了你。”
王芳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我不是人,我不该怀疑你。”
南天鸣不知道这恶女怀疑过他什么。
“那天我不该怀疑你会不会回来救我。”
南天鸣有些愕然,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这大姑娘还在纠结此事,真是傻到让人心疼。
又听她接着道:“当时我在心里还骂了你,骂的很难听……我不是人。”
王芳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竟给了自己一个大力的嘴巴子。
南天鸣忙抓住她的手骂道:“你疯啦,咱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妹,你这样就是把我当做外人。”
“天哥,我没疯,我就是感觉对不起你对我的恩情。”
王芳思想简单,性格极端,偏偏又有情有义,要是男儿身,就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
“你要是觉着对不起我,以后就别惹我生气,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乖乖听话,知道吗?”
女汉子点了点头,热泪夺目而出。
“这才是好姑娘。”南天鸣放开她的手,帮她拭掉眼泪,谁知瞬间又流出更多。
南天鸣心有触动,喉咙做痒:“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一块去打丧尸。”
小镇的日子总算回到了正规,没有了变异丧尸的威胁,人们的精神气渐渐都回来了,再没了那种死灰没有希望的脸。
阿英自上次之后对南天鸣更是虎视眈眈,视如盘中之餐,对成颖也是殷勤有加,洗衣服,打扫房间,烧水做饭,照顾孕妇无所不及,硬生生阻断了南天鸣和成颖两人感情的发展势头。
这三人感情纠葛,甚至成了小村里人们的饭后谈资。
这一日,南天鸣找上谭晶,两人走在村头的街道上。
“谭排长,你的军令状怎么没有执行?我听说不是死一个人你就要领军法吗?”南天鸣编排道。
“嘿嘿,那是屈司令他老人家开恩,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哎!真是可惜了!”
“嗯?难道你还想我领颗枪子儿?”谭晶怒目瞪眼。
南天鸣扯开话题,吧嗒着嘴道:“谭老哥,阿英最近一直往我那跑,你也不管管她?”
说到阿英,谭晶的眼神立马变的有些古怪神色,带着一丝惆怅:“我那个死去的兄弟对阿英一往情深,我一直都知道,奈何阿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感情这事,都是月老牵线身不由己,你让我怎么管?”
“喂,他可是你亲表妹,你就不怕她吃了亏?”
“吃亏?……”谭晶皱起眉头认真的盯着南天鸣,看了半晌,又舒展开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她岁数小,你……他妈温柔点。”
南天鸣僵愣当场,真个无良的老表。
两人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村北头开挖地道的入口,这地道要挖三四里多远,通到远处一座山丘后边,后续还要伐路搭桥,开辟一条逃亡路线,总之依靠人力,这是果断的大工程。
屈平的心思是如今正值农闲,这些工事只为给人们收心,不逼进度,只求每个人都有事情做。等到明年开春,一旦可以农耕,这边就可以放缓了。
“呶!你的成队长!”
地道入口犹如一口深井,不断有人将土料排除,再用人把土担起,挑到村头筑建工事。人来人往排起一条长龙,如搬家的一群蚂蚁,一片忙忙碌碌。
成颖正指挥着一群女人孩子给这些人送水擦汗,负责后勤工作。
“没想到兵营当中,竟有这么标致的女兵,你说她的父母得多么的狠心,才舍得把她送军队上吃这么大苦?”谭晶表示不理解。
南天鸣眺目望去,成颖正在其中,她的身形在人群中亦是那样的醒目,干练的着装,龙马精神,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与那些凡夫俗子的不同。
南天鸣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成队长是将门之后,从她往上撸三辈一家子都是军人,她爹从小就用军人的那一套训练她。”
“要我可不舍得让这么漂亮的闺女吃这么多苦。”
“所以你才只是个排长。”
两人谈话间,那边竟出了点小状况,一个挑夫,挑着两筐土石,可能是因为脚滑摔了一跤,跌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成颖忙过去要将他扶起。
只是就在这时,这人却莫名给了她一耳光。
谭晶忙扭头看向南天鸣,见他一张脸已经愤怒扭曲到变形,显然是动了真怒,忙道:“南天鸣,你别冲动。”
他哪能拦得住怒火中烧的南天鸣,本想抓他的胳膊,却连衣角也没蹭到。
“我不要你们这些当兵的假惺惺,连我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滚开!”这人犹不知大难临头。
都说龙行雨,虎行风,南天鸣就似下山要食人的猛虎,带着一股子恶风就刮到了近前。
成颖看到他一脸的杀气腾腾,忙把他揽住。
“成队长,你让开,让我告诉这个王八蛋死字怎么写。”
“你要干嘛?我可没得罪你,我是说这些当兵的没用,我的孩子就是因为他们无能,才被那个老太婆怪物害死。”这人正是那天被老太变异丧尸杀死孩子的父亲,他看南天鸣择人而噬的眼神,心里莫由慌乱,语气已没了刚才的跋扈。
南天鸣如今哪还和他进道理,要不是成颖拦着早就揪住他的脑袋来两拳解恨。
这时谭晶也赶了过来,见南天鸣的火气小炉烧的正旺,忙把这作死的家伙赶走。
南天鸣看到成颖的脸颊有几道红红的指印,还粘着脏泥,气的鼻子都冒出了青烟。
成颖就似他的心头肉小心肝,自己才堪堪能摸了小手,今天竟然被个臭男人打了一巴掌,他的恶气可谓是地狱业火,熊熊炽热。
晚饭时分,南天鸣依然食不下咽,瞪着一双杀人的眼,看谁都不得劲。
将马厮混的人多,已经听说了这事:“兄弟,弟妹吃了这么大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南天鸣斜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她可是你媳妇,你媳妇被人打了,你说怎么办?”将马一双刀子眼满是狠辣:“不砸断那人一条腿,也得把他那只手给废了。”
钱惠听这又是断腿又是卸手的,不是什么好话,劝解道:“天哥,你别听将马的,他一肚子坏心思。”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将马朝钱惠一阵瞪眼,又对南天鸣道:“你要是不替弟妹出口恶气,都对不住你是她男朋友这个身份!”
南天鸣眼里狠辣之色渐浓,忽的一下站起身来。
将马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先吃饭,这事得天黑了再动手,这是经验之谈。”
“我去打听下那人住哪里。”
“你找谁打听?”
“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