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落雪关,过了落雪关,就是艾伊斯公国了,”克利弗骑在马上,对小默说。
“嗯,我回家之后,一定不会忘记将军的救命之恩!”小默十分僵硬地笑着,说道。
“诶,我救过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次,而且,”克利弗扭过头看着小默,“小默你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如果真的论起来的话是我们欠你呢。”
“将军这是哪里话,我做这些事,可都是开心得不行呢,”抓起缰绳,小默回过头对克利弗报以灿烂的一笑,“我会想你的。”随即脸红了一片,策马朝落雪关疾驰而去。
望着小默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克利弗心里不知是惋惜、悲痛还是无可奈何,却又像这些都混在了一起理不出个头绪出来,两个人的相遇,似乎就是一次事故一般的偶然,原以为二人只是礼貌如陌生人般一直下去,直到战争结束,可谁知中间又引出这么多事来。不偏不倚,那种感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可是两人之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一直在这边缘上徘徊,自己的顾虑使得自己不敢给出承诺,使得自己,不得不,辜负了她。
说辜负可能谈不上,可是克利弗心里的愧疚、悔恨与难过,却都在这一刻发酵膨胀,喷涌而出。
她说她会想我的。
傻瓜,我也会想你的,一直都想。
“兄长,兄长,”斐尔可的呼唤将克利弗拉回到现实中,“别哭了兄长,我们中途离队来送默姑娘已经三天了,我们快点去追大部队吧。”
克利弗想了想,说道,“是啊,自从离开咱们军区的常驻防区已经一年了吧,”克利弗擦着眼睛,和斐尔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他打了一个激灵。
一年了,也就是说,自从他出宫已经两年多了,他应该要回宫了。
一定要找个理由让自己走掉才行,还得带着斐尔可。
算了,先回部队吧。
“好,我们走。”克利弗说着,拉过缰绳,调转马头,行将出发之际,他发觉缰绳上挂着个什么东西。
一串冰蓝宝石的手链。
他没注意小默是什么时候系上去的,也许是刚刚,也许是之前。
握紧手链,右手挥起马鞭,克利弗向前疾驰而去。
“怎么说走就走,哎,兄长,等等我啊——”斐尔可见状急忙赶上。
两人走了一天,到了夜里仍然没追上大部队,四周又没有人家,只能在这丛林里暂住一宿了。
“毯子,盖好,”克利弗生好了火,将毯子扔给斐尔可。
“兄长,”斐尔可的声音有些恐惧,“我总感觉,有东西在身后跟着我们。”
克利弗抬起头四处巡视了一下,“可能是小兽小鸟什么的吧,毕竟是春天,这林子里的小动物都挺活跃的。”
“不会是魔兽吧,”斐尔可不无担心地问道。
“魔兽这种东西,自从贝斯卡邪教的入侵被打退以后,就不复存在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快睡吧。”
“哦,好的。”
一直等到斐尔可睡下了,克利弗也不敢睡,再这样一个荒凉的林子里,鬼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危险,虽说刚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可这里毕竟不是安宁之地。
半夜了,四周仍然是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克利弗熄灭了火,盖上毯子,也准备睡了。
此时,他们身后的树上,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克利弗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全身上下一动不能动,嘴里也被塞了破布发不出声音,双手被绑在一起,不能动弹。
看样子自己好像是被装到麻袋里了。
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哥几个,咱们这次干了个大的!咱们啊,逮到了俩军官!”
不远处有个声音在吹嘘。
“这俩小废民,你别看看起来不咋地,他可是腰缠万贯啊,那个包里啊,全是银票,还有个这个杖子,”一个看似劫匪头领的中年男子正拿着克利弗的权杖向这些劫匪们炫耀着,“以后呀,跟我混,”他继续大大咧咧地说着。
“对,跟老大!跟老大!跟老大!跟......老大,老大!”烤火的喽啰们本来还在拍着马屁,可是渐渐的,他们的语气就从谄媚变成了恐惧。
“怎么了,一个个结结巴巴的,看我干嘛,我后头有怪物还是怎么的......”劫匪头子回头一看,眼睛正好对上了凝炎刃的锋刃。
“这附近一带,也没有人跟你们提起过,齐勒.德拉尔的事迹啊?”克利弗挑起眉毛,问道。
“齐勒.德拉尔,玉面少年郎,沙场......活......活阎王!”劫匪头子听到这个名字吓破了胆,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你觉得我,像吗?”克利弗说着,将头目从地上揪着领子提了起来,“来,看着我,你觉得像不像!”
“像,像,像极了!”头目口不择言地应承着。
“我问你,抢过多少次东西?”
“大大小小一百多票吧。”
“杀了多少人?”
“不敢杀人,不敢杀人!”
“说实话——”克利弗说着,凝炎刃的刃锋已经靠上了头目的脖子。
“真的,阎王爷,不对,百纵大人,军爷!真的不敢杀人!我们就是把他们绑起来,然后我们抢完了清点清点就跑!当真不敢杀人啊!”头目说着,裤腿已经滴滴答答流下许多液体。
“我的东西,都还在吧?”克利弗问道。
“在,在,只要我们人在,东西就在!”
“去,把我兄弟给放出来!”克利弗说道。
“去啊,快去啊!”头目见众人无动于衷,催促道。
克利弗和醒来的斐尔可清点了一遍东西,大体都没少,只是少了一样。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蓝宝石的手链?”
“军爷说的是这个吧。”头目满脸堆笑地奉上。
“就是它。”克利弗把它拿到手里,自己端详摩挲着。
头目看克利弗分身,大喊一声,“上!”十几个山贼一拥而上,可还没等他们近身,却统统倒在了地上。
他们身后的火焰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三个“克利弗”,克利弗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那道结界。
“兄长,你有烙印,你......你也不是废民!”斐尔可说道。
“这个回头再解释,快,找两个与你我相近的,把我们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我们,不回大部队了吗?”斐尔可显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如此。
“这个我回头跟你解释,如果你还想报仇,就跟我走!”
给两个和他们体型相近的尸体换过衣服,克利弗用火焰将他们的面容全部毁掉,其他的,都掩埋了起来。
七天后。
“兄长,你没告诉我你是费埃尔国的三公子啊!”看着面前雄伟的赤焰宫和俯首帖耳的侍卫,斐尔可说道。
“我谁也没说。”克利弗的回答十分简短,“赶快收拾一下,收拾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啊,好,好的。”反转来的太快,斐尔可甚至反应不过来,只得盲目地答应着。
“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正说话时,大祭司爽朗的笑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正好,不用我们去了,”克利弗笑了,对斐尔可说。
“祭司爷爷,快请进来吧!”克利弗朝门外喊道。
可谁知,大祭司进来之后笑容顿收,目光直直地盯着斐尔可。“三公子,你怎么将一个光族人带到这里来?”
“哦,是这样的。”
简单地向大祭司说明了斐尔可的身世,大祭司随即舒展开了眉头。
“我想起来了,确实,鲁米那糟老头确实跟我提过,说什么过上两年会有个光族孩子请我破封,原来就是你啊。”大祭司笑着对斐尔可说道。“鲁米也是的,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通灵术他用来看这个,真是不明白这老头子怎么想的。”
“那,祭司爷爷,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可以!请这位公子随我到圣坛上去。”
“那有劳大祭司了,斐尔可,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去拜会一下父王。”
克利弗都交代完了之后,便起身朝父王的宫殿去。
“什么,婚配!”克利弗差点没把茶吐了出来。
胡尔特点了点头,“没错,火冰二族通婚由来已久,如此通婚,血统才能纯正,更何况你是天选之子,为了火族的复兴,我就擅自替你定下了这桩亲事。过几日等你调养好,你就启程去落雪宫拜谒一下艾伊斯公国二公主吧。”
此时此刻,克利弗又想到了小默,小默送他的手链还在自己的衣袋里,自己就要与别人成婚了,他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所承受的重量,远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整个火族,可是......可是......
算了,过去就都让他过去吧。克利弗狠了下心,抬起头,说道,
“父王,何须等几日,我明日便启程吧。”
见了克利弗这样的女婿,艾伊斯的国王王后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当聊起二公主时,他们却有些讳莫如深。
“孩子啊,我们没想瞒着你,我女儿啊,虽然也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可是......”艾伊斯国王科尔德欲言又止。
“陛下慢慢说,可是如何?”克利弗问道。
“可是我看得出来啊,她是有了心上人了,她是为了顾全大局,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啊。”
原来和自己一样。
“她是个好孩子,顾大局识大体,可是谁知,就是前几天,也不知道是哪的消息,说她的心上人啊,死啦!”科尔德继续说到,“她现在没什么精神,茶饭不思的,如果孩子你能帮我劝劝她,那真是谢谢你了。”科尔德说着,握住了克利弗的手。
“陛下放心,我定竭力规劝公主。”
“那就有劳你了。”
在克利弗带着斐尔可走向会客厅内室的时候,斐尔可被挡在了外面,克利弗无奈,只得孤身一人进去。
面前的姑娘背对自己而坐,克利弗只能看见一袭冰蓝色的华美礼服。
“克利弗见过公主了。”不管对面如何无理,克利弗仍然行了个礼。
“没想到,你和他的声音,倒是挺像,好了你不用劝我了,我会和你结婚的,毕竟,他已经死了。”公主开口了,仍然是背对着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冷漠和决绝。
虽然公主冷漠,可是克利弗现在却激动了起来。这个声音,别人可能不熟悉,他怎么会不熟悉?这,这是小默啊!
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克利弗故作平静地说道,“不劝怎么行,不劝你,谁给我做汤啊?”
“费埃尔公国的三公子竟如此轻浮......”公主刻薄地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做汤?”她猛然地回头,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克利弗笑了,从衣袋里拿出那条蓝色手链,“公主殿下,让我来为你戴上这个吧。”
小默哇的一声哭了,飞一样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