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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演武(一)

啪!说书人李老头的醒木重重地拍下,登时拉回了叶凡的思绪,只听李老头扬起嗓子喊道:“你们这些猫爪子一起上,我舒某何惧!……各位客官,回头下午场咱们继续说舒大侠如何救贝二侠的本子。小老先歇下了。”老头照常地甩起板谢了幕,茶楼又复归热闹。

“你是在担心……我是说,你是不放心那位教你功夫的和尚?”叶凡敛回心神,向徐定光问道。

徐定光将抓在手心的几粒瓜子一股脑地丢进嘴里,磕嘭磕嘭地嚼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递与叶凡,说道:“别提了!下次见了他,我非得找他讨个说法不可!给了本破书,练了半天也没效果,还不如我的徐家拳。”

叶凡心知这必是他提到的那本功法道:“给我做什么?这是那位大师送你的,我不方便看。”

“别管那么多,你看看再说!”

叶凡斜了他一眼,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那位以魂体存世的大师特地为徐定光送来这本功法有什么用意呢。发黄的书面写着《阴阳两仪功》,名气有些俗气,但见过那和尚的本事后,叶凡不敢轻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真有配图,绾髻束发的道人盘坐着摆出各种姿势,还有一些经脉运行的说明。叶凡翻看了几遍,也没觉得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听。

“我是不是被骗了?”徐定光急不可待地问道,嘴里的唾液几乎飞到叶凡的脸上。

“别激动啊,未必是假的。说不定是门上乘的内功,那位大师也许……也许是碍于门派的不同,不能修炼这等神功,你看你白捡了个好处。”叶凡搜肠刮肚地捡了几句好话,总不能告诉他这是一位鬼魂专门送他的,一定是个好功法。这说出来对方也未必能信。

“狗屁!大爷我试过了!”徐定光如同被蜂虫蜇了屁股再也安坐不下,双脚都踩上了板凳,手指一点唾沫,指着其中一副图道:“你看看,上面说意引气动,丹田下行行周天之功,这好办!然后大爷的,丹田上引再行周天之功,一上一下,这是什么狗屁的功法!”

叶凡看他唾液横飞似是怨气极大,看来试过几次,终于练不下去了。徐定光越说越气,刚要撕掉这册子,忽地不知为何像是想起什么,身子一个哆嗦,又将它揣入怀中,气呼呼地一口将面前的茶盏喝个干净。

“算了,这功法以后再说!叶兄弟,你听说了么?咱们华阳发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是那个从天上掉下的东西?”这事叶凡也问过师父了。这从天而降的未必都是些石头,说不定和那两个红袍恶道说的一样,落下来的什么宝贝被人拿去了。

“掉个毛!什么都没有!我说的是另一件!”徐定光的忧郁神色一扫而空,眉开眼笑地安坐下来,凑过头悄声地说道:“我听我大伯说了,这过完新年,朝廷要在华阳城办场演武大会,到时各地的将门弟子都会来。我也会上场,哈哈,到时叶兄弟一定要来看哦!看我如何大显神威名扬天下的!哈哈!”

有这等事?只是他的功夫……未免太小瞧了天下人吧?叶凡瞧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忍打击他的高兴劲儿,含蓄地提醒道:“那你可要加紧练功了!”

“嘿嘿,你放心我有数!前段日子我才知道,这徐家拳法原来就是从老祖宗的枪法改良来的,难怪我一直练得没什么劲,现在大爷我换了长兵器,你到时瞧好了,保管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我就以茶代酒,提前祝徐小将军马到成功喽!”

“哈哈!叶兄弟一定要来哦!”

……

转眼冬去春来,又是鸟语花香,草长莺飞的季节。

阴历三月十五日,恰逢望日,万里无云、暖日高照,是个好日子。

叶凡随徐定光进了徐家的看棚,挑了一张靠前的桌子坐下。位于演武场的两侧的看棚是达官贵人的家人和随从们观看歇息的场所,而那些达官贵人们则在会场北面的几间大厅堂里,自然不会屈尊在此。

棚前竖起一排五颜六色的小旗,上面写着各地将主镇守的名号。叶凡刚进场内,见了这些小旗,当时就懵了,没想到这大周还有这么多的地方。有他听过的,也有他没听过的,连着各式各样的姓氏绣在一起,随着旗面不住飘扬。那“华阳徐”字样的彩旗就在右首第一号,与会场北面的那几间大厅堂很近,也很好找,两人一进场就能瞧见。

这刚冲进棚内,光线骤然一暗,叶凡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眼缝里打头张桌子坐的那几人正是熟人——徐定会几人。徐定会也是双目一呆,似是没想到叶凡会来,他随即转过视线,故作与周围的人继续说笑。只有身后侍立的鲁大还一脸忿恨难平地怒视叶凡。

既然对方装作没看见,也没有过来报复的意思,叶凡也懒得去提旧事,与徐定光一起找了张靠墙的空桌,离那些人尽量远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彼此相安更好。

没多时,就听一声锣响,演武开始了。

演武场是由城北的大练兵场改造来的,很是宽旷。负责改建工作的府衙文官还特意附庸风雅,取天道之数,按九宫八阵图,划分成一大八小的比武场。

八个小比武台瞬间站了十六名选手,高矮不一,服饰各异,青涩稚嫩的面孔带着初生牛犊的倔强和无畏。

徐定光说笑着正得意,忽地起身道:“他大爷的!怎么开场就是少年组啊,也没谁说上一声啊!”也顾不上与叶凡多说,提着一柄熟铜长棍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他这一走,台上就动了。少年们打得很卖力,擂台的上面是拳飞脚影、呼喝连天。只是叶凡看了一会就深感无趣,这种的花拳绣腿还不如徐家那两兄弟之间的打斗来得刺激。

“他娘的真无聊,俺们大老远的过来就是看这种软脚功夫?”隔壁冒出个粗嗓门。

说的太对了。叶凡心有戚戚地赞同。

那边又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简老弟,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这些少年都是各地镇守的心头宝贝,若是给别人听见了,有你苦头吃的。”

“老贾呀,不是俺白活咧,就这些个小子。搁俺年轻二十年,不说别的,上场能一挑仨儿。唉,现在眼看日子越好,小子们却不比以前喽!”那个简老弟很不服气地说道。

“嘿嘿,你也就这点的能耐。你以为这上面演武的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就算是你们将主家,有份能参加么?”

许是觉得老贾说的很有道理,那边的简老弟无言可对,半天都没作声。

“这演武就是演戏,咱们这些人就是看戏!你自己看看,那上面看堂的人不比你我清楚啊。”老贾慢条斯理地接说道。

又听隔壁那张桌椅哗地一声响,大概是那汉子只顾往台上相看,一时起身急了。叶凡也伸长了脖子,跟着老贾的指点往看堂望去。上面坐了好些个绯紫色锦袍的大官,在那闲聊得火热,哪里顾得上往演武台看过一眼!

“老贾,中间那几个人都是谁啊?能让徐侯爷这么陪侍的。”简老弟惊呼道。

厅堂的正中并摆了两张靠背高椅,西首坐的是一位神态自若、举止儒雅的中年贵人,宽面大耳,唇边留着浓密的连须胡,头顶了冠乌纱帽,紫袍上绣着张爪金龙团纹。东侧那位倒是个白净的汉子,方脸无须,只穿了件寻常的素布直裰,此刻正笑眯眯地听旁人说话。这两人虽是面色和气,但举止谈笑之间,那些紫衣华贵无不笑脸附和,显贵之极也略见一斑。

中年贵人下手边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忠武侯华阳州节度使徐介威。这华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也是满面笑容,小心地陪侍在旁。

“那个穿龙袍的就是北海王,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旁边那位嘛,呵呵,嘴上没毛的又能和北海王并列坐着,必是内廷来的大中官。”老贾压低了声音,回说道。

“北海王?他怎么能来?不是传言他要谋反……”

老贾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简老弟,你要是不想活,别拉上我。这等闲话在这里还是少说为好。”

“老贾,你都这把年纪咧,怎么越活越胆小?好啦好啦,简某不说就是,俺向您赔罪,下次您贾老再去大荒川,俺一定拿好酒好菜好生地招待你。”

“你啊,就是管不住那张嘴,迟早要毁在你那上面。咱们的皇上即位没两年,有些人不甘心,古往今来也见多了!依某看啊,这权力你争我夺,到头来只快活了那几个人,大多数人还得受罪!不如安分地吃着自己的那口饭,比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强多了,你操那么多心受罪嘛!”

“是咧,老贾你说的对,俺那大荒川离得远,也操不上这份心,俺俩就是说几句闲话,打发点下时间。这些小鬼头打架也真特娘的无聊!也不知道咱们的皇上好端端地在华阳弄这个比武干甚?闲得逑疼!华阳这小地方也没啥玩乐的,还不如摆在王都,大伙回头还有消遣的地方。”

“这你倒是问对人了,一般人还未必知道内里的缘由。”老贾言语不无得意,似乎简老弟此番向自己询问是件再明智不过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去年华阳这地儿从天上掉下来一件宝贝?”

“有点印象,跟这有关系?那是什么宝贝?”

“什么宝贝……没人知道哇,华阳徐侯上书说搜寻了全城也没见着,可内廷未必会信,但又不能强行明查,估计这次演武也是个由头,来查清到底是件什么东西?”

“呸!顶多就个陨铁,打两件利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廷小题大做!”

“你觉得没什么,天象就是朝纲气运,不弄个明白,内廷能轻易放过?你没见到一向不露面的国师都来了吗?”

“全晟道长吗?哎呀,看来还是个大事!”

“所以你才只是个校尉。嘻!这等事多说了你也不明白。此外还有人说,这是小皇帝想借这次演武的时机,要将各军的精兵良将调来都内扩充禁军。”

“这,俺不信。”

老贾嗤笑道:“你简大头这次倒还明白,这朝廷的事,小皇帝也未必能做得了主。喏,还有上面的那位……”

“你是说北海王……”

老贾的声音更低了,只听那边传来什么“北海王收拢人心”,什么“华阳”之类的言词,断断续续地飘进叶凡的耳朵里,模模糊糊地想来不是什么能见光的话。这般嘀咕了好几句,两人又突然低声发笑。

叶凡更是好奇地心头发痒,凑过耳朵来听也没能听清楚,只得悻悻作罢,百无聊赖地往厅堂上看去。只见角落里果然还有几名僧道在那闭目养神地安坐。其中一位披着袈裟的年老僧人,叶凡在几处法会上也见过,是华阳本地的知名人士,天龙寺的妙觉大师。另外几名道士与妙觉大师相对而坐,领头的那位绾了付阴阳髻,面白如玉,几缕垂髯悬挂在紫袍襟前,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想必这就是那位全晟国师。

这些僧道虽说都是修行中人,但彼此之间没有丝毫攀谈联系的意思。而华阳城是佛家兴盛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出名的道观道人。这些道人这次前来肯定不是访友论道,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难道真是为所谓的天象而来?

叶凡蓦地又想起去年见到的那两个寻宝的红袍道人,太阳穴突地一跳。年前当他再次经过那里时,土坑已经被人刨开了,两个红袍道人的尸首不知所踪,当时他的头皮就发凉了。

他定了定心,仔细瞧厅堂上这些道人的穿着,不像是那两个红袍道人的同门,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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