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大千世界不会因为一点悲伤的事情不同往日，就连普安镇这个小地方也不会因为凡家的事情不如往昔。那些翩翩公子们也只是少了一个消遣的去处罢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因为那些事情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和平街上人来人往，小范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夜晚比白日来的更是热闹一些。
妙翠阁的姑娘浓妆艳抹的在门口招呼着来往的宾客，那些被撩骚的不能自持的男子鱼贯而入。
柳旭言一袭青衫大摇大摆地打着折扇带着比较生涩的一身白衣的方仕杰，两人到了妙翠阁的门口，根本姑娘都还没上前拉扯，柳旭言就笑嘻嘻的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方仕杰直接进了妙翠阁的大门。
一进大门，只见一派活色生香的场面。姑娘们穿着薄纱轻衫穿梭在整个大厅之内，有些好色之徒眼睛都已经无处安放，盯着姑娘们高挺的胸脯，露出的大片雪肌。
柳旭言早已习惯似得，对付着往自己身上扑的姑娘，可是方仕杰却躲躲闪闪，生怕那个姑娘生扑了自己。很快两人在伙计的带领下穿过了姑娘最多的大厅，来到了楼上的厢房。
柳旭言看着面红耳赤的方仕杰噗嗤一声笑了，“二师兄你这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就这样你就脸红了？”
调侃了几句，伙计很快把酒菜摆好了，摆了三副碗筷，方仕杰有些疑惑，“为何是三副，难道不只我们两人，还有谁？”
柳旭言神秘一笑没有作答，自顾自的为方仕杰面前的酒杯斟上一杯酒。
片刻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只见牡丹姑娘半低着头，抱着一把古琴从外面进来，下人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一下厢房整个安静下来。
柳旭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牡丹姑娘，又瞅了瞅方仕杰。只见现在的方仕杰目光一直流连在牡丹姑娘身上。
今日的牡丹姑娘与在聚英楼所见大不相同，在聚英楼牡丹姑娘总是一袭白衫清丽脱俗，轻薄的面纱半遮，只露出一双美目，让人遐想。没想到今天牡丹姑娘一身桃粉色衣衫，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一双美目更加柔情，坚挺的鼻尖刻画着一张精致的轮廓，一张樱桃小嘴水润不失光泽，白皙的肌肤让人更加觉得面前的人儿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方仕杰没有见过牡丹姑娘不遮面时的容貌，现在这一见，有些恍惚，眼前这女子看自己的眼神与先前不一样了。目光似水让人容易沦陷，方仕杰的心有那么一点点涟漪。
“二师兄，这牡丹姑娘的棋艺你是知道的，可是这琴艺也甚是了得，今日你我有幸，能饱耳福。”柳旭言端着酒杯，对着牡丹姑娘颔首致意，牡丹姑娘点头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方仕杰，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牡丹姑娘两腮有些微红，像涂上了胭脂更加娇俏。
牡丹姑娘手指轻抚琴弦，脸上多了一分认真，轻拨琴弦，悦耳的琴声便在整个屋子之内飘散开来，手指在琴弦上轻快的飞舞着，时而欢快时而忧伤，仿佛是诉说着一个女儿家的心事，大起大落，让人不得不认真倾听着，跟着琴声一起感受着弹琴者想诉说的一切，如痴如醉。
一曲作罢，牡丹姑娘弹得太入神，心情有些低落，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上有些晶莹的水珠。
柳旭言和方仕杰不由自主的在一旁拍着手掌，“这牡丹姑娘的琴艺确实很打动人，让我的不禁想起了一些伤心之事。”柳旭言在一旁赞叹道。
牡丹姑娘赶紧打理好自己的心情，一双美目看向这边。“公子过奖了，小女子每次弹琴的时候只是更加用心一点罢了。”
柳旭言摆好酒杯，“姑娘不妨过来边喝边聊。”
牡丹姑娘没有拒绝，步履娉婷走到桌旁坐下。
“方公子近来可好。”牡丹姑娘坐下的第一句话没有问别的，直接问了方仕杰，凡家的事情她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
方仕杰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还好还好。”
“那公子今后可有何打算。”还是问的方仕杰，柳旭言在一旁端着酒杯本想敬酒的，可是感觉自己好像插不上嘴，干脆笑呵呵的听着二人的谈话，自己喝了起来。
方仕杰有些木讷，不明白为什么牡丹姑娘会这么问，但也说出来心中的打算“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只会下棋，现在聚英楼没有了，师傅又走了，我本打算去洛阳的，可是师弟想去长安看看，我想着何不与他结伴，现在还没做最后决定呢？”
“哦，是这样啊。”牡丹姑娘有些失落，端起桌上柳旭言为自己倒好的酒杯，“先前多谢方公子在聚英楼对小女子的棋艺指教，小女子敬公子一杯。”说完仰头灌下杯中酒，满眼柔情的看着方仕杰，方仕杰看着牡丹姑娘这么豪爽，自己也一仰头干了杯中酒。但是一杯酒下肚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莫名有分酸楚。
“哎哎哎，是我今天让你来的，不能把我晾在一旁，你两自己喝吧，牡丹姑娘你也不够意思啊，怎么可以只跟他喝啊，在聚英楼咱们两也下过棋啊，虽然你没下过我，呵呵，这杯酒我敬你，我敬你永远貌美如花，先干为敬了。”说完柳旭言把杯中之物全部灌入口中，一滴不剩。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微醉，柳旭言趴在桌上嘤嘤哭了起来，后面干脆放声大哭，另外两人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大孩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方仕杰知道柳旭言为何失态，他明白。自己眼睛都有些泛红。柳旭言和自己一样，从小没有父母，是师傅把自己和哥哥捡回家抚养教授棋艺的，现在这个被自己早已当成家的地方只剩下残垣断壁，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师娘也去了，师傅也伤心离去，哥哥只为名利，现在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剩了。自己和柳旭言何尝不是一样，别看平时柳旭言表面上嘻嘻哈哈，很多情绪他都隐藏在心里，这和自己很像，所以两人平时走的很近。
“世杰，你知道我为何回到这里吗？”微醉的牡丹姑娘对着方仕杰换了一种称呼，没有了先前的客套，很是亲近，双眼有些迷离吧，自己都有些没有看清方仕杰有没有看着自己听着自己说话，但是不管了，有些话说出来自己痛快些，不说怕是自己会后悔。
给自己又灌了一杯酒，牡丹姑娘张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一些话。
“我到妙翠阁不是受谁所迫，是我自愿的，但是我只卖艺不卖身，因为我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留给一个人，一个让我见一眼便知终身的人，我本来还有一个亲人的，可是我找遍了洛阳长安，都没有寻到他的踪影，最后干脆落脚到了这里，当时我的心好累好累，但是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人，一个让我心里又燃起火焰的人，他很英俊但不是很潇洒，他很聪明但有时候很木讷，他很重情重义，但是笨的不懂猜测别人心思，他......”
方仕杰迷迷糊糊的听着，不一会便爬到桌上睡着了，只觉得有一个女子在自己耳旁说着什么，说着什么呢？自己没有听清。另一边的柳旭言早已打起了呼噜。
两人最终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客栈的，醒来时早已是第二天大天亮了，柳旭言张开眼看见正在洗漱的方仕杰，坏笑着呵呵两声，“昨晚，你和牡丹姑娘聊得怎么样啊?”
方仕杰停下搽脸的动作捧着毛巾，努力的想了想，说什么来着，我怎么有些想不起来了呢？只记得自己一杯又一杯的，“说了什么呢？”
柳旭言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气急败坏的坐起身来“你这个木头，真是块大木头，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记得，气死我了。”
其实昨晚是牡丹姑娘托人让自己带着方仕杰去妙翠阁的，说是有话要对他说，自己为了避嫌就早早的把自己灌醉了，省的两人放不开，没想到这呆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那不是浪费了自己和牡丹姑娘的一番心意，其实自己早就看出来牡丹姑娘对这呆子有意，可他就怎么不明白呢，哎呀这傻子，呆子，大木头，气死了。
两人来到楼下要了清淡的饭菜吃了起来，为自己的下一步做着打算。
“我说二师兄，在这呆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先前说的去长安闯荡一番，你觉得怎么样，毕竟那边比普安大的多，藏龙卧虎，我们何不去学习一番。”柳旭言一边喝着粥一边和方仕杰商量着。
方仕杰咽下嘴里的东西，点点头，“恩，我也想去看看，再说师傅也去了长安，我哥或许也在那边，我想好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闯荡闯荡。”
“那我们事不宜迟早日动身。”
“恩，好，待会我去街上买点东西，走之前我们去祭拜一下师娘吧，不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柳旭言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